蒙千言当然想叫住她问个究竟的。可是,问了然后呢?华兰依会怎么回答?她一定会非常的窘迫吧,她撒谎骗了她。
蒙千言微微叹了口气,无声地退远了,然后一步一步走回朝凤殿来。
华兰依会落下这样的毛病,她自己也知道怎么回事,是过去那段艰难的冷宫岁月给她带来的不可磨灭的创伤。
她也有一点理解她了,为什么她会如此紧张墨戈意,那是因为她太害怕有人会害她。
蒙千言的心里烦躁得很,她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该怎么解决?不能告诉别人,华兰依也不愿意看御医,那么就听之任之,让自己装作不知道吗?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
蒙千言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眼底一片乌青色,她坐在铜镜前,胭脂水粉使劲儿往上抹,这样看起来才能气色好一些。
洛子衍下朝过来,都被她的样子看呆了。
“千言,今儿是什么日子?这么隆重。”
“哼,本宫是皇后,当然要端庄亮丽了。”
“行,你开心就好。”
蒙千言凑到洛子衍身边,“子衍,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说看。”
“说啊。”
“我这些日子,在宫里实在是太闷了。”
“嗯。”洛子衍点点头,“我看得出来。”
蒙千言嘻嘻一笑,“那么子衍,我想出去溜达溜达,顺便去看看柳元道长。”
“怎么?你是不是身子不太舒服?”
“没有,就是闲的难受,你就同意了好不好,叫夜明来接应我,我们一块出去,你总能放心的吧。”
洛子衍想了想,“好吧,我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来拒绝你,那就同意了,不过,你出去不能过夜,最起码天黑之前要回来。”
“嘻嘻,放心吧,你同意了就好。”
洛子衍同意了,就叫秦武给她安排。
秦武给她带来一身小太监的衣裳,然后跟着秦武一块出了宫廷的门。
外面,夜明已经准备好了马车等着了。
“嘿嘿,皇后娘娘。”夜明笑笑,“请上车。”
“好嘞。”蒙千言上了车,对秦武挥挥手,“秦武,回去吧,晚一点再来接我。”
“是,属下知道了。”
蒙千言的心性,秦武早多少年前就了解了,自然乐悠悠地送走她。
马车来到繁华的大街上,蒙千言撩开车帘东张西望,外面真是太热闹了。
大姑娘小媳妇都出来上街,小贩们的叫卖声也络绎不绝。
这真是人间烟火的气息。
让蒙千言看得无限眷恋。
“夜明,你慢一点,我多看看外面。”
“这有什么好看的?属下想把娘娘送到然后去赌两把呢。”夜明嘴上不满哼着,但还是放缓了速度。
蒙千言看着外面的景象,真是一切都让人欢喜。
“娘娘。”夜明回过头来看她,“是不是想外面的日子了?”
“是啊,要是你,把你放在宫里,不让你出来玩,你能开心吗?”
“那是不能,那还不如一道结果了属下。”
“所以呀,我也是闷坏了。”
夜明嘿嘿笑笑,“那看起来,属下得开导开导娘娘了。这所谓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虽然闷得慌,但是谁不知道当今的皇后娘娘那是独得圣宠。”
“嗯,是,有皇上在,我就还挺开心的。但是,也只有皇上在,我就才开心一些。”
“嘻嘻,习惯就好。”
“行了,你赶车吧,咱们去柳元道长那。”
自打新皇登基,刘治平跑得没有了影子,柳元道长也跟着自由了,洛子衍给他购了一处小宅,他平日里就喝喝茶散散步,过得十分清闲。
前些天,也听说他回了道观一趟。
好像是他有个师弟接受了启元道观,所以他又回来了大赫。
这处小宅,蒙千言是第一次来。
一进大门,就看见了启元道长悠哉悠哉地晒着太阳,旁边放着一壶热茶在炉火上烧着。
“道长。”
柳元道长看见了蒙千言,站起身来,“皇后娘娘,这身打扮也很适合你呀。”
“是么?”蒙千言瞧瞧自己这身太监袍子,无奈地笑笑,“我不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么。道长,你这是在干嘛呀?”
“在等你呀,顺便泡了壶茶。来,坐下来,一起喝喝茶。”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看向夜明,“喂,你要不要?”
“属下不要,属下最讨厌喝茶了,那么烫,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蒙千言就知道,夜明的性子不可能喝茶的,于是挥挥手,“那行,你呀,想干嘛干嘛去,等到晚一点再来接我就行了。”
“好呀,那属下不客气了。”
夜明拔腿就跑,眨眼就没了踪影。
柳元道长见怪不怪,把茶倒在了茶蛊里,“来,娘娘尝尝看。”
打开茶叶的盖子,一股子清冽之气便扑面而来,蒙千言乐了,“龙井。”
“娘娘还真懂,喝喝看吧。”
“嗯,不错。”
柳元道长也啜了口茶,“好了,娘娘,茶也喝了,你该说了吧,这回找贫道是所谓何事呀。”
“嘿嘿,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道长的眼睛。”
“哼,贫道看着娘娘,脸色可不太好,虽然一脸胭脂水粉,可遮不住眼底的疲惫,昨晚应该睡得不好?”
“嗯,半宿都没有睡着。”蒙千言也是无奈了,耸着肩膀说道:“说起来呀,这件事柳元道长知道了,可千万得给我保密呀,我是答应了我母妃,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贫道的嘴,你放心,严实。”
“是这样的,我这两天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夜明那厮给了我一只兔子么,结果有一天晚上我去追兔子,我竟然看见了我母妃。你知道她在干嘛吗?她在御膳房外面偷吃东西。不是简单的那种偷吃,是那种很疯狂的吃法——”
蒙千言连着把两天的所见所闻全部都告诉了柳元道长,然后十分忧虑的道:“道长,你说,这种事应该怎么办?这样下去,她不看大夫的话,肯定是不行的吧?”
柳元道长点点头,“这样的确不行,这样不光会伤及五脏,会这里也不好啊。”柳元指着自己的心口道。
“是呀,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来找道长问问,你可有什么法子?让你去诊脉肯定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