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原这话一出,在场的山匪们纷纷露出了愤怒或警惕的目光。
“竟然是朝廷的人!”
“是啊,因为我们抢了朝廷的粮草。”谢银道:“所以这些善使阴谋的家伙们,要编造这样一个谎言。你们切不可相信,也不要在乎我的安全,你们尽管出手,把朝廷的鹰犬杀掉。”
谢银大声的说道。
底下的人纷纷拔出了手里的兵器。
洛子衍的眼神沉了沉,“不要冲动,这个人还在我手里。你们若是上来,我就杀了他。”
“别怕,让他杀,不可以对他妥协,那批粮草属于我们猛虎寨的,我们绝对不能送出去!”谢银接着叫着。
好一副大义凛然。
下面的人都急了。
“怎么办?怎么办啊?大当家在他们手上。”
“是呀,不能轻易上去。”
“二当家的呢?咱们得快去找二当家的吧。”
底下的人乱成了一汽。
有的主张打上来,有的则跑去找谢原了。
洛子衍看着这种种,递给了蒙千言一个眼神。
她会意,而后悄悄的从后面退开了。
洛子衍则对孙淼海道:“孙寨主,你现在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孙淼海的脸色很沉重,他望着下面的山匪。
这些人,竟然连他也认不出来了吗?
面具下,谢银在低低的笑。
他轻轻道:“孙淼海,八年过去了,这里的很多老人都已经不在了,更多的人根本都没有见过你的样貌。而这八年里,你也老了,你也变了。现在,没有人可以作证,你到底是谁。”
孙淼海闻声冷笑,“你果然够聪明。”
“哼,你以为我傻么?现在,我带着面具他们认我,我就算摘下面具,他们一样认可我,我就是孙淼海。”
洛子衍摇了摇头,他抬高了声音,对着下面的山匪道:“你们真的还是认为,这个带着面具的人是孙淼海吗?”
“当然,那是我们大当家的。”
“嗯,你们也一直相信,他是为了猛虎寨不被朝廷设计,而受伤的吧?”
“没错!”
“可是我告诉你们,他在撒谎。”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在撒谎?”下面的人质问。
“因为我是魏渲,我是大赫皇朝的第四皇子,据我所知,朝廷从来都没有准备设计过猛虎寨,朝廷的法子一直是渴望招安,让整个猛虎寨的人都成为大赫正式的士兵。”
“哈哈哈。”谢银大笑起来,“哼,别说笑话了,八年前,朝廷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当我赴约之后,对方企图杀了我,再对猛虎寨赶尽杀绝。我脸上的伤就是这样造成的。”
“哦。”洛子衍点点头,“那么我问你,你脸上受了什么伤?是什么兵器造成的?”
“是刀伤。”
“那就拿下面具来吧,让我看看哪里有刀伤的。”
谢银闻声,眼神变了又变。
“你不要欺人太甚。”下面的人呵喊了起来,“我们大当家的,容貌俊美,现在毁容了,你却要他摘下面具,你太过分了。”
“哼,我就是过分了,那又怎样!”洛子衍说着,手起手落,就扯开了那面具后面的带子。
金黄色的面具砰的落在了地上。
一张面带伤疤的脸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的确,是有一道刀疤。
谢银轻哼着,斜视着洛子衍,“这回,你相信我了吧?四殿下,恐怕,你也是被后面那个老东西骗了呢,我才是孙淼海。”
“你——”孙淼海露出错愕的神色,“你够狠!”
“四殿下,你不可以听谢银胡说八道,这是不可能的。这猛虎寨是我和我的发妻亲手所建,这猛虎寨的每一处是什么构造我都最清楚不过。三十年前,我还是个年轻的青年人,我还只是个书生。我自幼无父无母,我听闻我的娘亲在匈炎,于是我只身前往匈炎,可是路途艰险,我几乎几次丧命。是我的发妻救了我,我的发妻叫穆迎迎,而我的岳父则是这猛虎寨原来的寨主。那时候,猛虎寨才只有一千号人,是匈炎国的人要剿灭我们,我的岳父也在保护猛虎寨的过程中受了重伤。”
他在上面的焦急的叙述,下面的山匪们也听着。
谢银的眼珠子嗖嗖乱转,“够了,你别在这里讲故事了。”
“不,我没有讲故事,这些都是真的,这些也是你一直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来猛虎寨也不过十年而已。我岳父退位养伤,我放弃了寻母,和我的发妻成了亲。就这样,我们一点点扩大了猛虎寨,这猛虎寨的一石一木,都是我和发妻亲自设想出来的。”
下面,有年长的人喃喃出了声,“嗯,我年纪小的时候,好的确听说过这回事。”
“我不会撒谎的,我也不会拿我的发妻来撒谎,迎迎是一生中最爱的人。可是她后来病逝了,我便一个人接手这猛虎寨,八年前朝廷来招安,我是不愿意走的,因为我发妻和岳父的墓地都在这里。如果你们还不相信我说的话,你们可以挖开我们山寨前的那块镇石,石头下面刻着一个穆字,那是我岳父的姓氏。”
“难道这是真的?”
“是啊,我好像见过,的确有个穆字。”
下面的人纷纷闹闹,已经有人开始相信了。
洛子衍轻声道:“那你岳父和发妻的墓地呢?”
“就在这凌源山上,最朝阳的地方。”孙淼海肯定的道:“如果有人有心,应该也见过。”
“那,那如果你是孙淼海的话?那我们大当家的,又是谁呢?”下面有人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他是谢银啊。”孙淼海道:“十年前,我们这里来了一对兄弟,长的叫谢银,幼的叫谢原。”
“谢原,不是我们二当家的么?”
“是呀,是我亲手提拔他的。”孙淼海道。
孙淼海所言,句句都有依据。
谢银还想再否认,却已经找不到理由。
洛子衍盯着他,“谢银,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么?或者,你怎么证明,你是孙淼海呢?”
“我——”谢银垂下了头去。
许久,他再抬起头来,“好,我承认,我是谢银。”
“啊?”
下面的山匪都愣住了。
他们懵懵的看着这一切。
这也太出乎意料了。
可洛子衍看得分明,谢银的眼底还弥散着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