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城雪山塌陷,出现了石碑。
石碑上刻着一句话。
北方吉凤久困疾,天将降灾祸于寒地。
已经成为了雁城人人皆知的事情。
魏明儒有心压住这些传闻,可总也压不住。
因为知道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压不住了,他也只能作罢。
派人把那块石碑从冰雪中挖出来。
可是,去了的人又传回来消息。
说是每次一有人去靠近这块石碑,这个人过后便会生病,仿佛中毒了一般。
这样一来,也没有人敢去靠近这块石碑了。
就这样,传闻是越传越烈,关于这块石碑也被凭空捏造出许多为人耸听的故事。
事情传回国都内,魏明儒气得茶不思饭不想。
夜深人静,风呼呼刮着。
宫门口,刘治平带着柳元道长急匆匆地进了来。
“去皇上的寝殿——”
寝殿里,灯火通明,十几个侍女和太监守在门外。
刘治平和柳元道长快步踏进了殿门。
一进去,便看见了魏明儒,一脸冷汗地靠在床头,他脖子上的青筋一匝一匝的跳动着,看起来刚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微臣参见皇上。”
刘治平的声音响在眼前,魏明儒倏然抬起了头来,他的目光是紧盯着柳元道长的,“道长,救朕,救救朕——”
魏明儒的声音有些沙哑了。
柳元道长靠近了他,“皇上,你又做噩梦了吗?”
“是呀,噩梦,太吓人了。”
“请问皇上是什么样的噩梦呢?”
“那是一个——”魏明儒话没有说完,就停住了,他低下了头去,“道长,朕不想再提起来了,朕现在只想心静下来,你可不可以给朕再开些药。”
柳元道长摇摇头,“皇上,丹药我已经开了两回了。”
“可是很管用。”
“不,这只能治标而不能治本。”
“治本?如何才能治本?”
“皇上,还是请刘大人回避一下吧。”
刘治平皱了皱眉,“怎么又要本官来回避?”
柳元道长不语。
魏明儒已经对刘治平不耐烦的挥手,“下去,你先下去。”
刘治平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退下了。
刘治平走了。
柳元道长道:“皇上,你的噩梦是你的心病。”
“这——”魏明儒不解,“朕有什么心病?”
“皇上没有吗?没有心病的人,不会总是做噩梦。”
魏明儒沉默了一会儿,“朕跟道长说,道长你可不要说给别人。”
“不会说的。”
“可能,可能跟那个石碑有关。道长,你懂不懂这些,就是雁城的石碑,说什么北方吉凤久困疾,天将降灾祸于寒地——”魏明儒的胸口又剧烈起伏起来,“寒地,寒地,可不就是我们大赫么?”
“柳元道长思考了一会儿,“那北方吉凤呢?”
“哪儿有什么吉凤。”
“皇上是龙体,那皇后就是凤体呀。或者,是不是咱们皇后娘娘生了什么病,遇到了什么事,才会这样。”
“戈意,戈意她好好的,她根本没事。”魏明儒说着,眼神里有了一抹闪躲,然后语速飞快地道:“道长,你还是别管什么凤不凤的了,就是朕这毛病到底怎么治,你只要有法子,朕什么都能满足你。”
“所谓心病还需要心药医,有时候,大夫和药可以救人,可更多的时候,人只能自己救自己。”
魏明儒愣了愣神,后道:“那,那道长,你阅历丰富,见多识广,朕想问问你,你对这个突然出来的石碑是个什么样的看法。”
“看法我倒是没有,不过,有句话,叫做自有天意。它会出现必然它会出现的道理。皇上,你还是谋求自救吧。贫道提供不了什么良药。”
“那,那道长可否解释解释什么叫吉凤?”
“自然是吉祥的凤凰,或者,是曾经带来过祥瑞的凤凰。”
“曾经——”魏明儒喃喃。
“贫道应该退下了。”柳元道长说完,便步步退出了门外。
这一夜,魏明儒没有睡,没有人知道他想了些什么。
第二天下了早朝,他便一个人
来到了前些日子才到过的那个地方。
这里一片荒芜仓冷。
有路过的太监正不耐烦地走出来。
这太监撞见了魏明儒,愣了好大一会儿,才想起来行礼。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你起来吧。”
“谢皇上。”
这太监显然是平日见不到皇上的那种太监,所以此时惴惴不安的。
“你是做什么?”
“奴才,奴才是在冷宫里送饭的。”
“哦。”魏明儒点点头,“朕看你不耐烦,怎么回事?”
“唉,皇上,你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女人一群疯子傻子病秧子啊,奴才每次进去都是一种折磨。”
“这么恐怖?”
“嗯嗯。”
“带朕去看看。”
“啊?”太监愣住了。
“带朕去看看。”
“好,皇上跟奴才来。”
随着这个太监的脚步,魏明儒很快就靠紧了这么凋敝的宫殿。
据说,这座宫殿是前朝时候的皇后住过的,开国时期,为了显示大赫的地位显贵,把这座宫殿贬为了废弃的宫殿。
后来,一代一代,很多犯了大错的妃嫔也被关进了这里。
久而久之,成了所谓的冷宫。
多年的凋敝,这宫殿已经看不到当年的奢华,柱子上的漆都已经变得斑斑驳驳。
殿门一推开,里面立刻涌出来叫嚷混乱的女声。
这些女人衣衫褴褛,面色要么呆滞,要么疯狂,在这里面做着各种匪夷所思的事,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突然,一个女人冲向了他,抱住了她的衣袍,“爹,爹,是你吗?爹,你来救我了吗?快带我出去,这里面有女鬼!”
“你给咱家让开,这是皇上的龙袍!”跟来的太监狠狠一推,才把那女人推开。
魏明儒被这个状态烦紧皱起了眉头。
突然,他看见了角落里,一抹还算素清干净的人影儿。
他盯着那抹人影看了好一会儿,“华兰依。”
角落里的女人并没有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微微闭着双眼,很是虚弱的样子。
“她怎么了?”魏明儒看向那个太监。
太监顺着魏明儒的视线看去,“哦,是她,她啊,病了,病了好些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