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条巷子,夜明东张西望地停顿住了步子,“殿下,皇子妃。”
“怎么了?”蒙千言闻声,白他一眼,“这么晚了,咱们也应该回皇子府去了。”
“殿下和皇子妃先回去嘛。”
“你呢?”洛子衍挑眉。
“嘻嘻,属下再去赌坊赌两把。”
“小心把你的赌坊都赌没了。”蒙千言嗤笑着揶揄。
“算了。”洛子衍无奈,“只要他把我吩咐的事情做好,随便去赌什么吧。”
夜明嘿嘿笑,“还是四殿下明智,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说着,他几个快速地退步,眨眼间,人就不见了。
蒙千言瞪大了眼睛,环视着周遭,“子衍,你说夜明这身功夫,这是什么功夫?”
洛子衍摇摇头,“我哪儿知道?江湖人,术法很多门牌,数不胜数的。”
“也是。”蒙千言抱住了洛子衍的胳膊,“那我们不管他,我们回去我们的。”
因为没有乘坐马车,于是两个人就就着夜色紧挨在一起往回去的方向走。
他们也习惯了。
反正他们常常这样。
这一路,月光笼罩下,洛子衍一直沉默着,眼睛半眯着,似乎一直都在思考什么。
蒙千言等着好半天他都不说话,于是轻轻道:“子衍,你是不是很发愁?”
“也没有。”洛子衍道:“只是这一趟,一无所获。也不知道调查大皇子被陷害一案,要用多久的时间。”
他的口气里带着淡淡的惆怅。
蒙千言道:“你很心疼大皇子。”
“嗯,一奶同胞,只有见到的时候才会体会到,原来血缘亲情是这样的。”
“你也别着急么,我们一点点来,总会想到办法。你看,当初二叔被许家巧陷害,我们不也是证明了他的清白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蒙千言温柔地开导着。
洛子衍笑了一下,“我们家千言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唉,我当然会说话,你没看见燕朝的父皇,大赫的父皇都是很喜欢我的。”
“嗯,你招人喜欢。”
“其实呀,我也不是很喜欢说好听话讨人喜欢,只是,很多事情是为了自保或者达成一些目的。”
洛子衍拢紧她纤细的手指,“我都知道,千言很多时候都是为了我。”
“你不也一样。”
温言软语,彼此依偎着。
心里是暖的,那即使是在铺满冰渣的路上慢慢走,也不会觉得严寒。
启英和秦武被派出去了,夜明也是神出鬼没的性子。
皇子府邸里少了可信可用的人,蒙千言自己待着也是没劲。
洛子衍早早去上朝了,蒙千言吃过东西,叫了车夫,把她送到了冷芙蓉这。
接受着冷芙蓉的教习,她现在已经把大赫各种规矩礼节学了个遍。
和冷芙蓉见了已经有十几次了,可冷芙蓉还是开始时候的样子,每次时间到了就开始教习,两个时辰后,便起身告退。
眼看着角落里的一炷香燃烧到了尾端。
冷芙蓉又缓缓合上了手里的书,对坐在她对面的蒙千言道:“皇子妃,今天的学习我们就到这里吧。”
说着,她收拾着书卷起了身。
蒙千言瞧着她,一身玉色的曳地长裙,身上套上毛皮褙子,臂是是长长的雪色披帛,整个人看上去,端庄静雅,遗世独立。
她的肌肤雪白莹润仿若少女一般,若不是她的声音出卖了她,蒙千言真的要怀疑她就是个年轻人。
“冷夫子。”蒙千言忍不住叫道。
冷芙蓉顿住,“皇子妃,还有何事?”
“没什么,本宫只是好奇,你到底多大的年龄?”
冷芙蓉略一垂眸,轻轻道:“已经四十有八了。”
蒙千言诧异,“这么大,可是,你看起来好年轻,似乎也就二十八九岁的样子。你是怎么保养的,让自己这么年轻。”
“没有什么保养,只是我整个家族都是这样的,不太显老。”
“哦,是这样。”
蒙千言喃喃着,冷芙蓉没有再说什么,就退了出去。
蒙千言还想再问,可是再追问可就丢了礼数了。
于是,也就只好作罢了。
她整理了自己的衣裳,也回府去。
明亮的阳光笼罩着这片冰雪大地,带给这片大片以无限的光明。
大殿的柱子上,是斑斑驳驳的透过窗子投射进来的光圈。
汉白玉石阶上,魏明儒一身明黄严肃地坐着,望着下面的一众大臣。
“怎么回事?去年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怎么还会有灾民?”
群臣中沉默了一会儿。
有人站了出来,“圣上,去年的时候,北面的极寒之地的确是没有什么灾民了,那边的百姓以狩猎为生,虽然不比国都,但是解决吃饭的问题不难。可今年年前,却连续好多天的暴风雪。听说有很多路都被风雪给封住了,老百姓们无处去狩到了猎物谋生,所以不少穷困的百姓们南下了过来。也就造成了那些灾民越发地接近于国都了。”
这解释说完,魏明儒叹了口气,眉心的川字蹙得更深,“极寒之地的百姓们,真是咱们大赫的心头病,那里太冷了,交通又不方便,百姓们谋生困难。你们都说说看吧,这可如何是好。”
刘治平站了出来,“圣上,极寒之地,是咱们也没有办法改变的恶劣环境,所以不如还是圣上先拨下粮食先安抚灾民。等到天暖一些,咱们再派人去解决那些被封住的冰雪。”
魏明儒点头,“这样也行,不过年年都是如此,都是这个老法子,你们就没有什么新的法子给朕排解这个忧愁?!”
魏明儒有些不耐,群臣们都不再说话了。
北边极寒的天气,谁也不愿意去接触的。
那边环境如此,谁又有什么办法。
众人沉默着,不说话。
魏明儒的眉心便越蹙越深。
想到百姓的疾苦,被风雪和饥饿而威胁的生命。
洛子衍跨出了一步,拱手道:“父皇。”
“嗯?老四?”
“父皇,儿臣有一些想法,不知道是否行得通,想说一说跟父皇探讨一下。”
“好啊!”魏明儒的眼睛亮了,“既然有想法就说说,不管行不行,总也是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