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大赫的事情我知道，可是为什么？子衍那么难过？”
“这，属下也不知道。”
秦武的眼神有些躲闪。
蒙千言继续道：“你跟子衍，跟了十年了吧？”
“嗯。”
“你怎么可能会不了解呢？你是他最信任的人，而我是她的妻子，所以，你更应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我们才能帮他。”
秦武摇摇头，“我们帮不了了。”
“为什么？”
“少夫人，其实少爷，是最不希望回大赫去的。他自幼长在中原，心在洛家，纵使魏氏江山都跟他有关，他也不愿意回去。少爷其实一直都想，和少夫人过那种平静安乐的日子，他不想担大任，他只想做个普通人。”
“那为什么他要同意回去呢？”蒙千言听得难受。
秦武深深叹了口气，“少夫人，既然话说到这里，我也不瞒你了。”
“你说。”
“木将军找少爷，已经找了一年了，一年以来，木将军一直希望少爷能回去，找了少爷无数次，可是少爷没有同意过，他说他对大赫没有感情。所以每次收到木将军的来信，他统统都会烧掉。”
蒙千言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可他后来变了？那是因为——”
“对，他变了，他变了主意，因为皇城皇位之争，我们和十七王爷变成了对手。你知道吗？粮草被烧的时候，他下定了决心的，就算输了，也绝不会去求助大赫。因为但凡回去，大赫絮许许多多的的纷争和危险都在等着他和少夫人。”
秦武看向黑下来的天幕，停顿了一会儿，“可是后来，后来你出事了。”
蒙千言的心里咯噔一下，她应该是明白了。
“十七王爷给我们送了孔明灯，十七王爷说，要是少爷继续守城不迎战，他就杀了你。少爷怕了，他去找皇上，可皇上不许他出城去。但他义无反顾，还是杀了出去。在这之前，他让我送信去给木将军，说他同意回去大赫，这样木将军才带人来解救。”
蒙千言缄默了。
秦武的话让她震撼。
原来，原来中间还有这样的曲折。
若不是她的任性，只身前往敌营，或许子衍也不会改变主意，去做他讨厌做的事情。
又是因为她——
蒙千言心里难受极了，像是一堵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呼吸都觉得不顺畅。
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流出来，划过脸颊。
蒙千言吸着鼻子，肩膀抖动起来，“又是因为我。”
“少爷说，他真的很爱很爱你。”
秦武说到这里，眼角也跟着湿润了，他抬起手背，擦擦眼睛。
蒙千言哭了好一会儿。
天也黑了，她和秦武站在那里，谁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秦武又道：“少爷在遇到少夫人之前，是个很清冷的人，有时候，属下觉得那种感觉很像之前的十七王爷。他是孤冷的，当年大老爷和大夫人的关系也不是很融洽，他幼年其实跟十七王爷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属下一直以为，他会成为十七王爷那种人。可他没有，他有了少夫人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
“谢谢你，谢谢你秦武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蒙千言吸着鼻子，哽咽了又哽咽。
在子衍的心目中，她竟是这样的重要。
“少夫人，你会一生一世都跟在少爷身边的吧？”
“对，我对天发誓，只要子衍还需要我，我都会一生一世在他的身边。”
秦武笑了，虽然眼底还有泪光，“那样就很好了。”
“少夫人，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落英的声音在远处响起，蒙千言和秦武擦过了脸上的泪水。
“走吧，秦武，洗洗脸，我们一起吃顿饭。”
蒙千言洗了脸，又用了胭脂水粉，这样才盖住脸上的痕迹。
许久没有一起吃饭了，是这样的温馨和踏实。
数日的战争辛劳和提心吊胆，其实每个人都很累。
吃完了，已经都没有了力气。
秦武等人下去了，蒙千言和洛子衍也回到寝房里，早早的安睡。
第二天，蒙千言和洛子衍醒来得都很晚，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睡过了。
外面的阳光柔和的照着大地，远远的，能听到孩童欢笑和放鞭炮的声音。
蒙千言翻了个身，一条腿搭在洛子衍的身上，“子衍，今天几月几了？”
“腊月二十二。”
“真的快过年了。”
“是啊，不过今年这个年怕是要过在路上了。”
“怕什么。”蒙千言故意扬起轻松地笑，“反正你在，我也在，我们在哪里过年都是一样的。”
“呵呵，也是。”
“再说，子衍，我还从来都没有去过大赫。长公主说，大赫一年四季都是寒冷的，一年里有二百多天，那片土地都被冰雪包围。”
“你很想去看看大赫是什么样子吧。”
“是呀，所以，这其实也是个很好的机会。”
洛子衍点点头，“行，那我们就当去游玩一番。好了，我们也该起来了，还要进宫去，木将军催得急，怕是明天就要启程了。”
起来后，蒙千言做了规规矩矩的打扮。
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燕朝来，所以要走了，怎么也得给太子他们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夫妻两个人进了宫，太子太子妃等人都在承乾宫里，也有皇太后和月贵妃在，皇太后抱着她的猫儿，还很不舍。
可没有办法，总要走。
洛子衍拜托了皇上，尽量不要对京城声张他的身份。
皇上同意，表示尽力而为。
蒙千言也跪下去，给皇上和月贵妃叩了头。
这一叩头，月贵妃又忍不住难受了，直拿出自己的一些珠宝细软要她带着。因为推脱不过，蒙千言也就收下了。
在宫里陪皇上用了午膳，晌午后，他们便出了宫。
是墨苓莫瑶带着墨涟漪送出来的，这么多时日的相处，他们的感情还是很深厚。
墨涟漪最近似乎长大了，明明难受得要命，可还一直憋着没有哭。
蒙千言蹲下来，拂过她的额前碎发，“小涟漪，不难过，姐姐会回来看你的，还有你的允哥哥，也许还有机会再见的。”
墨涟漪乖乖地点头，“我知道，母妃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别人要走的时候，不可以任性地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