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年关的日子，却毫无过年的味道。
寒风瑟瑟中，只有战争的冷酷和无情。
蒙千言站在营帐外的一处，有士兵牵马过来，递上一个箭筒。
“真的要去打猎？”蒙千言问墨允。
墨允站在她的身边，也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
“怎么？不愿意去？”
“那倒不是，毕竟大战在即么？”
“大战在即是真，但也不差这一天，你毕竟是客人，本王当然要好好招待招待你。”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十七哥，敢不敢比一比？”
“比一个时辰内，谁射下的猎物更多？”
墨允嗤笑，“这么老套的比法。”
“我还没说完呢。”
“那你说。”
“我是这样想的，如果十七哥输了的话，那就跟我回京去。如果十七哥赢了的话，我再也不提这个话题，待两天我就走。然后我们胜负离别，听天由命。”蒙千言笑眯眯地说着，然后打量着墨允的眼睛。
“你未必能赢。”墨允轻轻挑眉。
“能不能赢不得试试看么？还是说，十七哥忌惮我的箭术，不敢比呢？”
“你别激本王。”
“那去试试？”
“试试就试试！”
猎场属于墨家皇室，外面常年有兵将把守。
不过这战争开始了，这猎场也就没有人在继续把守着了。
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猎场里，只有蒙千言和墨允两个人。
蒙千言一马当先，飞快地冲进了猎场中。
一箭一箭，箭无虚发。
墨允则很快追了上来，并且超越了她。
墨允射箭的水平并不比蒙千言高明多少，所以两个人堪堪也就是打一个平手。
蒙千言对这个“赢”字是势在必得的。
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把墨允劝说回去。
所以她卯足了力气，不论是什么野物，只要看见了就毫不留情地射下去。
这样，不多大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全身是汗了。
她很少这样拼命的。
不论是以前在乡下，还是陪着皇上狩猎的时候。
她不喜欢用尽全力，她喜欢保留实力。
可现在，她不能这样了。
蒙千言的速度快得惊人，准头亦叫墨允惊异。
很快，墨允便跟不上她了。
因为就算他的马赶在她前面，也没有她的箭更快更准。
一个时辰就这样过去了，蒙千言握紧了缰绳，让马儿的速度缓慢下来，她擦去额头的汗水，身上的大氅也脱下来搭在马背上。
“十七哥，你看，我还是赢了吧？”
她的声音落下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回答声。
蒙千言奇怪的转过头去，早已经没有了墨允的影子。
她策马出了猎场，猎场外，墨允已经在等她了，凤眸眯着，而他的前方泽放着一大堆的猎物。
蒙千言到了他的跟前，“十七哥，你是什么意思？”
墨允笑着，“丫头，你输了。”
“你——”蒙千言的横眉倒竖起来，“你答应过我的。”
“是，但是本王没说，本王不许要其他人帮忙。”
“你，你这是在耍我吗？”
“不是，千言，本王只是想告诉你，本王不能回去，本王昨天说的话，都是真心话。”墨允的口气难得的柔和，“你和皇位之间，总要让本王得到一样，不然本王的余生应该如何去度过？”
蒙千言横起的眉毛慢慢平缓了回来，“十七哥，我不可能离开子衍的。”
墨允点点头，“本王也不能这样回京的。”
“好吧，那我也不勉强十七哥了。”
蒙千言叹了口气，“这么多猎物，带回去给将士们尝尝看吧。”
“也好，就听你的。”
蒙千言调转了马头，两个人并排着往前走，“十七哥，我想我明天应该回去了。”
“放弃了？”
“嗯，也许吧，我没有站在你的角度来考虑问题。”
墨允没有说话，默默望着蒙千言的侧脸。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为什么放着仗不打了，带蒙千言来狩猎？
也许，他只是想再重新感受一下和她相处的拾光？
这样的拾光应该是很短暂的。
所以他把速度放得很慢。
半个时辰的路程，他们行驶了一个时辰才回到营帐里。
营帐里，一个帐篷连着一个帐篷。
蒙千言从高处下来，一面走下来，一面观察着这片营地。
她已经知道了墨允对她的感情。
她很遗憾自己无法回应他的感情。
也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孤独和寂寞的。
但是她来了，她是带着她的使命来的。
她得把这里所有的情形，全部都告诉子衍。
粮草是她弄丢的，她就得弥补自己的过失。
回到营帐里，已经快正午了，蒙千言一个人在帐篷里吃了午饭。
外面，有操练兵马的声音。
看起来，墨允又要去进攻皇城了。
她撩开帘子，看向周围的帐篷，周围是一片安静的。
果然全部都去操练了。
她皱了皱眉，明天就会攻城吧？
那么他们将会怎样攻城呢？
她暗暗地思考着这个问题，然后想到什么一样，伏倒在地上，去听远处的声音，这样听起来更加清晰。
这场操练进行了一个下午，到傍晚晚霞爬上天空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墨允准备了好菜好饭来慰劳将士们，载歌载舞中，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夜深了，士兵们都睡下了。
蒙千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
明天到底怎么个攻城法？她得知道。
于是，她悄悄起了来。
外面一片黑寂，只有远处的巡逻兵偶尔发出声响。
她猫着腰迅速上前，凑到了墨允帐篷的外面。
里面还亮着灯，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三个人影。
似乎是墨允，若先，还有柳元道长。
她蹲在隐秘处，听着里面的对话。
“对，就是这样，属下就是这么想的，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咱们分三次攻击，属下就不信了，洛子衍那点粮草和兵马能撑得住这样的折腾。就算撑得住这一次，下一次呢？天这么冷，等月敢军队赶来早就晚了。”
“可以，若先的法子可行，那明天一早，就按照若先的方法再次攻打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