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解释着，双手都在颤抖。
“我想让你平安，想让你活着，我采用这样极端的方法掩盖你的身份让你离开，我是想过的，我把你安顿在庙里。等到我登基之后，我立刻就把你找回来给你找大夫救治。可是，我没有想到，当我登基之后，我却找不到你了。”
皇上含着泪。
“寺庙里的和尚都不见了，到处都是血腥，而我只发现了你曾经穿过的衣袍，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死后，我一直痛不欲生，我懊悔了很久很久。我变得昏庸无道，我荒废朝政，我气死了我最爱的女人，我让我最爱的公主远嫁大赫去和亲，我也真的很痛苦很痛苦。”
皇上的泪滚出了眼眶，“若不是贺芯的死，恐怕我将沉溺在失去你的痛苦里无法自拔啊。”
皇上跪在了地上，“但是竟华，我真的只是为了救你。多少次午夜梦回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都是你年少和我一起练剑的画面。”
“够了！”墨竟华打断了皇上的话，“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了。”
“竟华，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又怎样？假的又如何？”墨竟华摇摇头，“如今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以前是什么，我以前是公认的皇位继承人。而现在，我活得苟延残喘，我的脸不能见天日，我只能终日活在面具下。被人再问起我的名字，我再也不能说我是墨竟华了。墨磐华，我今天变成这样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竟华，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慕容家私通蒙古国是罪有应得，你应该明白。”
“所以呢？你就趁机毁了我？你说你想救我，你明明有跟多的办法的。何至于，让我活得猪狗不如。”墨竟华笑起来，声音刺耳，“我被人追杀到庙里，我几乎死掉，我躲在深山老林里过了六年。六年，你知道多么漫长么？”
“竟华，我不知道你会经历这些。”
“你当然不知道了，你成了皇帝，你高高在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过得风光无限啊，而我，却过过地狱般的生活。我能怎么办？什么才能支撑我活下去，那么只有复仇了。我为了报复你，我做了太监，我负责宫里的采办，我进出宫内宫外，也偷偷在躲在十五王府的暗室里淬炼西域毒药，我活得像个老鼠，我告诉你，我就是为了看着你墨磐华也经历经历家破人亡身患重疾的日子。”
墨竟华的愤怒和怨恨，让皇上懊恼地抱住了自己的头，“对不起，竟华，当年是我太年轻，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一切都是我的错。”
“什么都是父皇的错？”蒙千言忍不住了，“就算父皇有错，那么你皇叔你可以复仇，可你何必，站在下一代的身后，看着墨家的人自相残杀？你怎么能这么阴毒？李姑姑的一生，大概也被葬送在这深宫里，她明明能有更好的日子过。”
墨竟华的余光扫了蒙千言一眼，“嗯，你就是那个意欢公主吧？”
“是我。”
“呵呵，你真是振振有词，可你又没有经历过我们父女所经历的一切，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倒是你，你以为你是什么干净的东西。如果我记得没错，墨砚可一直垂涎着你，他屡次对你下手，没有成功过吗？”
墨竟华的眼底是淫邪的，“哈哈哈，婉颜一生都是干干净净的，而你意欢公主经历了几个男人？”
墨竟华的话让蒙千言愣住了。
想不到，墨竟华竟然还知道这些事情。
她摇摇头，“是，墨砚一直想对我下手，可是真的很遗憾，他从来都没有成功过。相反，那两次，一次他被我射伤，一次是子衍和十七哥把我救下了。”
“也许吧，你没事最好，我也希望你真的没有被碰过，而不是你在撒谎。”墨竟华笑呵呵地说着。
蒙千言的心中一沉，余光谨慎地看向洛子衍。
这些事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家伙也知道。
洛子衍的目光变得狠戾起来，瞪着墨竟华，“你一介罪人，最好闭上你的嘴。”
“你可以让我闭嘴，可我刚刚的话，在场的人都有听到。哈哈哈，你说你娶了怎样一个女人。”墨竟华的口气里充满了嘲讽。
洛子衍的眼底闪烁过恼怒，他吞了吞唾沫，“墨竟华，你别以为这样能破坏我和千言的感情。你是破坏不了的，我不是十七王爷，不是因为别人一句话去怀疑什么。而就算，就算千言真的被怎样过，也不是她的意愿。我依然会永远永远喜欢她，永远永远呵护她。”
洛子衍的话音落下，墨竟华怔了一瞬，他喃喃着：“我不信，这世间真有什么真情。”
“你不信，那你是没遇到过，要不然，便是你那颗自卑的心，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愿意去相信过。”
洛子衍一边说着，一边站到了蒙千言的身边，他拢过她的肩膀，给她以温暖和依靠。
这时候，墨苓站了出来，“父皇，皇叔根本就在胡言乱语，他一直在暗处害我们，到了现在，还在挑拨我们。父皇，按照燕朝律法，他按罪当诛，儿臣看，这件事交给儿臣，这就给他一个决断。”
墨苓说完，皇上缓缓抬起头来，他望着墨竟华，依然满满的不忍，“竟华，为兄的心里一直都有你。”
“你怎么证明？”
“你希望我怎么证明？”
墨竟华张了张口，一字一字，“我希望你死。”
皇上怔了一瞬，苍老的脸上嘴巴一开一合，“如果我死，能让你原谅我，能让你放下这些怨恨，我也不是不能死。”
“父皇！”墨戈意惊叫。
“孩子们也恨我，而我也做过很多错事，也许，我应该为我过去的所作所为，付出我应该付出的代价了。”
说着，皇上站了起来，迅速拔下了柱子上挂着的剑，他将剑心对准了自己的胸口，直直地往里刺进去。
空气里响过的是皮肉被刺破的声音。
墨竟华露出错愕神情，“皇兄！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