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这样。”饶是沉稳如斯的洛子衍,听完这番叙述,眼神都沉了下去。
“你们在哪里受伤的?”
“就在街上,就在素玉书坊附近,当时我们走在一条巷子里,有人就冲出来了,好像,好像在跟踪我们伺机下手似的。”
“你能看出什么线索么?比如,那些人都是什么来路?”
“看不出来,他们什么都不说,上来就动手,一招一招全部都是杀招。现在,官府的人也没有抓到他们,说是会继续调查的。”若先说起这些来,还是心有余悸一般。
洛子衍想了想,“算了,你也先下去休息吧。”
若现先下去了,蒙千言忍不住猜测道:“道长,子衍,你们说,不会就是墨砚吧?”
洛子衍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按理说,十七哥最大的敌人应该就是墨砚了,可是,这是天下脚下,墨砚就这么动手,是不是太胆大妄为了。”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柳元道长,“道长,不知你有没有什么见解。”
柳元道长摇摇头,“我对这些事,没有去了解过,更不会清楚。我现在能做的,只能开些药,让小允尽快地好起来。”
“那样也好吧,道长尽快开药,希望十七哥早点醒来,我们好计划接下来的行动。”
柳元虽然鹤发童颜,精气神很好,但也到底是老人了。
洛子衍得了药方,叫来王府的管事,把柳元道长和小智他们带去了歇着。
这时候,天都快亮了。
可这么大的事情出现,蒙千言和洛子衍都毫无困意了,他们就等候在墨允的身边,等着他醒来,同时叫了府里的婆子去熬药。
天亮了,外面一阵阵鸟鸣声,人也跟着热起来,蒙千言起身推开了紧闭的窗子。
阳光照射进来,照在墨允的脸上。
墨允动了动。
“十七哥。”洛子衍轻轻碰了碰墨允的胳膊。
墨允缓缓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用手挡着光线。
蒙千言见状,又赶紧拉了拉帷帐。
墨允缓缓呼吸着,还是有气无力的,“你们在这。”
“是,我们在这等着你。”
“呵呵——”墨允半闭着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别说,本王是真的眼光好,你们两个,靠得住。”
闻言,蒙千言忍不住嗔怪,“十七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打趣我们,我问你,到底是谁伤了你。”
墨允闭上眼睛,似乎这样更舒坦。
“墨砚。”他低低地说。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本王在调查清荣的死因的事情,被墨砚发现了,所以,他可能狗急跳墙,对本王出手来阻止。”
墨允说到这里,“对了,昨晚你们和关志海的去素玉书坊了没有?”
“去了。”洛子衍回答道:“因为十七哥没有给我指示,而我害怕有些不好的事情来得太快,所以,我直接利用十七哥的名头,威逼利诱让关志海说出了墨砚三年前的粮款到底是去了何处。”
墨允微微动了动下巴,“去了何处?”
“蒙古国。”
“呵呵,十五胆子真大,竟运出燕朝去。”
“十七哥,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接着去调查了。只是,本王现在躺在床上,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一切只能靠着你和千言了。”
“我们夫妻俩,会竭尽全力的。”
“嗯,那妹婿,两件事。第一,你要继续调查清荣的死因,第二,关于三年前墨砚贪下赈灾粮款的案子,一定找到证据。墨砚敢动手,我们也得刻不容缓了。”
“好,这些交给我来办。”
墨允吸了口气,伸出手,在脖子上用力一拽,拽下了一个线绳吊着的玉环,“这个,你先拿着,有了这个,你可以调动我墨允手下所有的人,你一定要尽快,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我们要在这个盛夏离开之前彻底地解决掉墨砚。”
洛子衍接过这个玉环,“是,我明白。”
“明白就去做,时间不多。”
“好,我立刻就去。”
洛子衍欲走,蒙千言也想跟上。
但是想想墨允的伤势,她又折了回来。
墨允抬了抬眼皮,“呵呵,千言。”
“十七哥。”
“辛苦你了,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
“好吗?”蒙千言懊恼着垂下头去,“我觉得我完成得不好,我太着急了吧,结果,你现在都这样了。”
“瞎想。本王被墨砚下手,是因为本王四抓清荣的死因不放,跟关志海这边,并没有什么关系。”
“唉,反正我心里是不太舒坦,感觉我自己,对不起你。”
蒙千言和墨允认识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这样毫无底气地跟墨允说话。
墨允觉得好笑,“千言,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么?”
“像什么?”
“像温顺的小羊。”
“我扑——”蒙千言被逗笑,“我才不是温顺的小羊。”
“是啊,在我记忆里,你都是那些凶猛的,自信的,要不就是高冷的,你是个小狮子啊。”
“哦,原来在生气哥眼里,我是个狮子。那十七哥,你是什么呢?”
“本王,本王是一只狼吧。”
蒙千言点点头,“心狠腹黑有手段,野心勃勃,呵呵,的确像狼。”
墨允又勾了勾唇角,“所以我们做了兄妹,做不了男女情人。”
“十七哥迷糊了吧,这是胡说什么。”
“哪有胡说,本来就是这样啊。本王昏迷中,其实是有意识的,也想了很多事情。本王就想啊,想皇位,想父皇,想已经去世的母亲。后来,也想到了你,本王想,你怎么会选择洛子衍呢,后来我想明白了,洛子衍,他是驯服狮子的人,他给你温柔,给你安稳,给你踏实,让你被宠爱,他会把你看得比他的一切都重要。然后你愿意,始终如一地跟随着他。是这样吧?”
墨允这样正经,蒙千言点点头,“好像是这样的,而且,我也很喜欢子衍,是真的真的很喜欢。”
“多好,十七哥祝福你们。”
是祝福的话,莫名淡淡的伤感。
蒙千言打了个呵欠,“唉,说这个干什么,十七哥,反正柳元道长说了,你不会有事的,你好好休息着,我去看看药,你应该吃点清粥,再把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