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千言和洛子衍没事做，所以就靠在窗台下晒太阳。
暖暖的阳光洒在脸上，是温暖得很。
柳元道长从里面走出来，看见他们肩并肩靠着，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小两口的感情真好。”
闻声，蒙千言睁开了眼睛，看向柳元道长，“是呀，我和子衍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呢。”
柳元道长点点头，“真的很让人羡慕。”
“咦，道长，我很奇怪呀。”
“奇怪什么？”
“奇怪你们做道士的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能成亲的呀？”
柳元道长道：“当然也不是，如果是同门的话，也是可以成亲的。不过，我们做道士的的确多数是不成亲的。”
蒙千言点点头，“那万一，有人喜欢上了不是同门的师妹师姐的，那怎么办？”
听得这话，柳元道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那样呀，就会逐出去的。”
“那有没有人真的被逐出去过？”
“当然有啊，我的大徒儿就是被我逐出去的。”
“道长是一共五个徒儿咯？”
柳元摇头，“那倒不是，说起来我的徒儿们到底有多少，恐怕我都不记得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还在南面的。”
蒙千言明白了，“柳元道长南来北往，一定去过很多地方，最终是在这里准备度过晚年了。”
“呵呵，猜得对，可以这么说。”
“那柳元道长为什么选择在这启元山呢？”洛子衍也出声问道。
柳元道长回答得随意，“因为这个年纪了，走到这了，也不想去远处了。”
“那么十七王爷呢？”洛子衍又问，“在下很好奇，十七王爷是怎么和道长成为朋友的。”
“这呀，说起来话就长了，其实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小允是我的一个小辈，曾经，一个故人把他托付给我过。早年他还小的时候，也是在这间道观里生活过一段时日的。”
闻言，蒙千言喃喃，“唔，我还以为十七王爷一直都在宫里的呢。”
柳元道长道：“在宫里，他没有那么快乐。”
想到墨允和月贵妃的关系，是那么冷漠而有距离的，蒙千言点点头，这道长说得没错，在宫里，墨允是不快乐的。
“可是，为什么十七王爷还要去争夺皇位呢？与其回到宫里去，不如好好在外面逍遥自在呀。”
柳元笑了，“人呐，有的时候，总要有些执念，这样还有方向走，不然多迷茫孤寂呀。”
说到这里，柳元停住了，“呵呵，我这老道今天说得有些多了，两位不要放在心上。”
“没事，我和千言都明白。”
蒙千言其实还是有些好奇的，因为她隐隐约约的总觉得这柳元，或者是墨允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她没有问，那不是她应该问的。
她又靠在了洛子衍的肩头，不知不觉睡着了。
是扑鼻而来的肉香味，让她清醒过来了。
这会儿，太阳都已经往西去了。
院子里的石桌上蹲着两个瓦罐盆的兔肉，发出阵阵扑鼻的香气。
她吞了吞唾沫。
然后看见了同样在吞唾沫的小智。
四目对视，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小智叹气，“唉，师傅说了，一定要等师兄们回来，可是师兄们一直都没有回来，我们也只能一直等着了。”
洛子衍道：“别担心，也许一会就到了。”
他估算着马儿的脚力，这个时间了，他们从京城里也应该已经回来了才对。
如果太阳落山都没有回来，除非是那是京城里有什么意外。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真的暗了下来。
西方一片火红，盆子里的兔肉已经冷却了不少。
小沅出来，指了指厨房，又端了回去，大概是想去热一热吧。
小智踱来踱去，脸色焦急得很。
而洛子衍也轻轻沉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了，还没有回来，难不成——
他看见了柳元道长，站在夕阳里，眼神平静。
“别着急。”柳元对他说，“该发生的总会发生，着急也没用。”
“是，谢道长教导。”
洛子衍坐了回去。
继续等着。
夜幕一点点降临。
天黑了。
柳元道长去了厨房，“小沅，准备两碗米饭，夹着两个兔腿给两位客人吧，他们得早点吃了睡一觉，然后下山去。”
小沅似懂非懂，依言照做。
洛子衍和蒙千言心情都沉了下来，认真地吃着饭。
他们都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吃饱了，睡好了，才有力气去做事。
他们吃完了饭，外面终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是师兄。”小智惊叫。
小沅点了蜡烛，引着两个道士进了来，一行人都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的蜡烛亮着，照着两个道士的脸庞，他们的脸庞上写满了余惊。
“怎么回事？”小智问。
年长一些的道士深深叹了口气，“唉，两位客人怕是走不了的。”
“到底是怎么了？”柳元道长也问。
“现在京城里的四处城门都已经严防死守了，城墙上，还贴着两位客人的画像，我们进城出城，都一一盘查，才能通行。”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呢？”蒙千言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人太多了，排着队被查，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另外就是，我们一直在跟人打探，被绑在城楼上的那一家人到底都是谁。结果，老百姓们告诉我们，那是洛家的人，是唯洛成衣坊的人。”
“成衣坊！”洛子衍错愕。
“是啊，成衣坊的人，无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全部都被绑在了城墙上，就连一个双腿有残的老人都没有放过，他们说，要是画像上的人不回京认罪，那么就杀掉城墙上所有的人。”
“那城墙上的人是你们的——”柳元道长也惊了起来。
洛子衍点头，“是我的家人，我母亲，我姐，我二叔他们。”
天啊。
蒙千言倒吸一口冷气，“他们竟然找到了母亲他们？”
“是啊， 看来，我们还是差了一着，墨砚不仅仅知道我们是为十七王爷做事的人，而且还调查出了我们的真实身份。他接近我们，利用杨柳华，就是为了逼我们现原形，呵呵，真狠，真是一出好大的棋局。”
“那你们怎么办？”柳元道长问道。
蒙千言想也没有再想，“回去。”
声音是铿锵的，一个女声，还有一个男声。
发出另外的声音的人，还有洛子衍。
他们异口同声，而后深深看向了对方。
蒙千言道：“我做不到，因为我们的自私，而让家里人受害。”
柳元道长叹气一声，“也好，那么你们好好休息一下，天不亮的时候，就起来出发吧。”
“是，多谢道长的收留。”
他们两个回到了客房里，相对着躺下，闭上了双眼。
洛子衍伸出了双臂，把蒙千言拢在怀里。
“子衍——”蒙千言喃喃，她才发觉她的唇在颤抖。
暴露了。
一切都是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