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着二楼的窗户，望着外面的大街，街上人来人往，热闹极了。
果然天暖了，人们也纷纷走出了屋子，做着自己的一份事。
洛子清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因为什么，他站在如今这个位置上，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快乐。
反而，内心里钻出一种麻木和空洞来。
似乎缺少了什么，可又不知道到底缺少的是什么。
“大少爷。”身边有人叫道。
他抽离回自己的思绪，“怎么？”
来人迟疑了一下，“是……”
洛子清抬头，看见了洛子衍的身形，正站在楼梯的拐角处，他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玄色衣袍。
却依然掩饰不住他无形的贵气和清冷。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洛子衍勾唇，行到了洛子清的面前。
洛子清看了身边的小厮一眼，挥挥手，示意他下去了。
小厮走了，这窗前，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微笑着，对视着，却已经不似当初那般的真实和亲近。
“大哥在这里看风景，很惬意。”
“呵呵，也还好，没有二弟过得更加充实吧？”
“大哥真是会说话，什么充实，分明就是操劳。”
洛子清似不信状，“二弟能有什么操劳的，二弟可是一出生就受到全家宠爱的人，不像我……”
“可现在，这一切不都已经落到大哥手里了吗？大哥应该心满意足吧？”
心满意足？洛子清内心自嘲着，他心中的空洞似乎无人能懂。
但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直白道：“二弟，我们不需要客气的寒暄了，你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也好，我也不想太浪费时间。”洛子衍看向了窗外，蔚蓝蔚蓝的天，“大哥，为什么要挖我们的墙角。”
“墙角？”
“是啊，你也知道，棉田在我手里，这个时节正是种植棉田的时候。子明都已经把工人找好，价钱讲好。你非要横叉进来，抬高价格挖走这些工人，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过分么？”
洛子清的眼底闪过一闪而逝的狐疑。
随后笑道：“工人你能请，我为什么不能请。”
“大哥别开这种玩笑，你手里没有棉田，只有桑田，可桑田根本不在明州，你在这里霸着工人，何必呢？如果要交锋，你大可以跟我光明正大的交锋。这样，才真的能证明你的实力。”
洛子清瞬间瞧向了洛子衍，“好一个光明正大。”
“是啊，全明州城的人，都在私下议论，这洛家到底是怎么落到大哥手里去了。大哥就不需要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吗？”
洛子衍挑了挑眉，凑近了洛子清的脸，“大哥，洛家是你阴来的，难道还要继续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吗？你就不怕，哪天万一东窗事发，你的所作所为全部都被外面的人知道。”
洛子清缄默着。
“除非，大哥根本不敢。在大哥的心里，一直都没有胜过我的把握。”
洛子衍笃定了一样，声音轻轻的，“你怕输。”
这话，让洛子清的脸色徒然冷掉。
果然，洛子清的柔润的温和的，却也是孤傲的。
“我有什么好怕的，你以为我会跟你计较这几个工人吗？你要用，那你就去用好了，你谈妥的工人，我们洛氏丝绸行绝对不会用的！”
“那有大哥这句话，我也放心了。”洛子衍再勾唇一笑，退回到原来的位置，“大哥忙，二弟就不打搅了，他日有机会，再见。”
洛子衍说完，转身阔步而去。
转眼，便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
小厮看见洛子衍走了，忙凑到了洛子清跟前来，“大少爷，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
洛子清看向这个小厮，脸上挂着烦躁，“我问你，是谁让你们去挖洛子衍的墙角的。”
洛子清少见的严肃，小厮吓了一跳，忙道：“大少爷，这是大少夫人的意思。”
……
往日清静雅致的德轩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装饰得奢华富贵，院里栽种了富贵树，红漆应该是被刷过，红得像是鲜血一样。
洛子清推开门，径直走向了二楼的寝房。
这时候，许家巧正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几个丫鬟在为她捶腿捏肩，阳光透过梧桐树的枝叶打下来斑斑驳驳的光影。
落在她的脸上，映着她精致的面孔。
下人们看见了洛子清，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许家巧不满地蹙起了眉，很快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洛子清在，她才收住了一丝怒气，“子清，你不是去丝绸行了，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洛子清很严肃。
许家巧递了个眼色，丫鬟们纷纷退了出去。
她从摇椅上起来，坐在崭新的红木圆凳上，自顾自倒了一杯茶，“什么事儿呀？不能晚晚上回来再说，还在这大早上的找回来了。”
“我想问你为什么还要针对子衍？”
“嗯？”许家巧别了他一下，眼神有些躲避，“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家巧，何必否认呢？子衍已经找过我了，你让人挖墙脚，挖走子明找好的工人，你这样，有意思吗？”
洛子清的态度少见得差，许家巧一下子站了起来，“洛子清，你这是在质问我吗？我这样做，难道我错了吗？洛子衍是什么人，难道你要给他翻身的机会吗？”
“不是这样的，家巧，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洛子清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你要的我们已经得到了，从今往后，我们两个人好好的，这样不好吗？”
“可是洛子衍……”
“洛子衍到底是我的二弟，还有子明，我们身上流的都是洛家的血。你这样，是想赶尽杀绝吗？家巧，子衍和千言他们，没有太对不起我们什么，我们不能太过分了。”
许家巧的眼神飞转，她按捺住了自己激动的心情。
“哦，也许吧，也许是我有点偏激了，我怕，怕他们会卷土重来。”许家巧挽了挽洛子清的胳膊，“好了，你也不要因为这个生气，伤了我们夫妻两个人的和气。”
“来，喝杯茶，你也冷静一下。”
许家巧温言软语中，洛子清也慢慢平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