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传进来,洛子衍的眉头微微一蹙,他看向了蒙千言,这又是什么事?
蒙千言示意他先不要说话,自己起身去打开了门,然后站在门口问道:“什么事,说罢。”
“是这样的,奴才刚刚看见蒙姑娘往德轩楼的方向去了……”
“我明白了。”蒙千言点头,“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二少夫人,你还需要奴才做什么吗?”
“不,不用了,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完成。”
杨彦走了,蒙千言回到屋子里。
洛子衍直视着她,眸光里掠过一些猜测,“千桃姐和大嫂?”
“是啊。”蒙千言自嘲似的一笑,“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走到一起去了。所以,子衍,现在我得去看看,她们之间到底是有什么东西。”
蒙千言的神态是坚持执着的。
洛子衍没有拒绝,而是道:“去吧,早去早去,注意安全。”
“谢谢你的理解。”
蒙千言莞尔,看着外面的天色,换上了一套适合夜行的衣裳,悄悄溜出了门。
德轩楼和靖轩楼很近,彼此之间只隔着一条小道的距离,只不过,通常时候,他们都不愿意走同一条路出去。
通往德轩楼的那条小路,对蒙千言是充满陌生的。
但她别无他法,她必须查清楚。
来到墙壁上,她翻身一跃,灵活地爬上去,然后顺着墙头走向了德轩楼的屋顶。
她听下人说过,许家巧是寝房是设在二楼的,正好,她利用那棵梧桐树,很快翻到了那间寝房的屋顶上。
屋顶上,淡淡的月光笼罩着青色的瓦片,她蹑手蹑脚地趴下来,听着里面的动静。
可能是里面的动静声太小了,她根本听不到什么。
于是,她大着胆子,掀开了屋顶的瓦片。
瓦片掀开,里面的光线都透了出来。
她俯身看去,果然看见了蒙千桃的身影。
老实说,蒙千桃的长相跟她想比,也是像了三分的,此时此刻,蒙千桃跟许家巧面对面坐着,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微笑。
这让她觉得讽刺极了。
蒙千桃是她的亲姐,可许家巧却是屡屡跟她作对的人。
希望,希望她们只是寻常的聊天吧,蒙千言在心里自我安慰。
但很快她们对话的声音飘了出来。
“千桃姑娘,这回回来得这么快,一定是担心着李少爷吧?”
“是啊,兴知他很多事情想事情不周全,又不懂的照顾自己,所以,他出来了,我就跟着出来了。大嫂,你最近可还好吧?”
许家巧柔柔的笑,“好啊,当然好了,最近洛家发生了很多叫我觉得开心的事情。”
“是什么事?让大嫂这么开心。”
“嗨,无非就是过年过节的一些小事。倒是你和千言,现在怎么样了?不会真的就姐妹反目了吧?”
提起蒙千言来,蒙千桃的脸色冷了冷,“反目,那应该不至于,她是我妹妹,我不想跟她太难看的。但是亲近,应该再也不会亲近了吧。”
“唉,要我说呢,你也是心思重了些。她毕竟已经成亲了,就算心里想跟李少爷有什么,也未必有那个胆子。”
“呵呵。”蒙千桃的笑声也是冷的,“有那个心思,不就已经很恶心了么。说起来,我还真是感谢你,给我出的主意,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这个妹妹是这样一个人。”
“唉,千桃呀,你就是太单纯了些,你想想,这洛家能有什么好人,千言能俘虏到二弟的心,那就是有功夫的人。”
“有功夫,无所谓呀,何必用兴知身上呢。”蒙千桃的语气格外的讽刺。
听着这番对话,蒙千言懵住了。
原来,蒙千桃已经这么讨厌她了,原来,上一次的试探,都是许家巧的主意!
“这倒也是,你看现在李少爷在书苑里的处境,还真有点千言恼羞成怒,故意下绊子的意思。”
“她真是可恶,我这过年的时候,是一直忍着,才没有跟爹娘说出我的心里话来。”
许家巧眼色一变,“我跟你讲,你可别告诉家里爹娘,到时候,万一你爹娘偏向着她呢,你说是不?”
“是这么个理呀,所以我在家里也待不住了,正好,跟兴知一起出来了。”
“对了,我这趟过来,是来谢谢你的,现在兴知在书苑里的日子可顺利了很多,教习的夫子也待他很好,真是多谢你在苏主事的面前给兴知美言。”
许家巧摆摆手,“客气了,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们两个人是好姐妹嘛。”
“这是我给你带来的一些老家的小吃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总也是个心意,你尝尝,万一不喜欢就给下人吧。”
“那多谢千桃妹妹了。”
两个人话着家常,你一言我一语,转眼间,就到了深夜了。
洛子清上了来,看见蒙千桃,有些惊讶,“呀,蒙姑娘,你在这。”
“是大少爷回来了。”蒙千桃赶紧起来,“那真是不早了,大嫂,我也得回去了,你和大少爷早点休息。”
“来人,送蒙姑娘。”
蒙千桃被丫鬟送下了楼,屋子里就剩下许家巧和洛子清了。
许家巧皮笑肉不笑地,把那包所谓的小吃食丢进了竹纸篓里,声音柔柔腻腻,“子清,你先躺下吧,我去洗一下。”
蒙千言看着洛子清在那里换衣裳,她看不下去了,慌忙地盖上了瓦片,然后踉跄地下了屋顶,顺着来时的路又回到了靖轩楼里。
她一推门进去,就撞进了洛子衍的怀里。
“这是怎么着?你的脸色这么难看。”洛子衍看了看外面,“千言,你没事吧?”
“呵……”蒙千言摇摇头,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蒙千桃和许家巧的对话还一句一句在她脑海里翻腾。
她一直以为是误会,原来是算计。
是许家巧一直在算计着她,甚至现在蒙千桃也跟她搅到了一起。
虽然她不知道,蒙千桃是有意的还是被许家巧蒙蔽的,可内心里那种愤怒委屈的滋味始终消散不了。
“这衣裳怎么回事?”洛子衍有点着急了,蒙千言的衣裳不知怎的还坏了一角,像是被刮破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