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
看到出现在视野中的三辆卡车,已经集结起来的战士们和自发而来的老百姓们开始骚动起来。
“向前向前向前,预备,唱”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我们是工农的子弟,我们是人民的武装。从无畏惧,绝不屈服,英勇战斗,直到把鬼子消灭干净……”
随着嘹亮的军歌声响起,骚动的现场瞬间恢复平静。
嘹亮的军歌声中,楚云飞只感觉自己头皮阵阵发麻。
如此士气,是他和他的部队所没有的。
他突然意识到,正如歌声所言,这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卡车斗上,喜多诚一被五花大绑,由两名战士押着。
为了平安把他押送回来,秦奋安排了整整一个连的战士,一百多人押送一个人,喜多诚一享受到了国宾级别的待遇。
只可惜是被绑着的。
喜多诚一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到张庄来了,可是偏偏却又被人抓住押了回来。
空气中依旧充满了烧焦尸体的味道,他知道,这味道必定来自于那几千名被毒死在张庄的北臣联队士兵。
一场本就不公平的战争,却是另一个更加不公平的结局。
怎么就这样了呢?
一个谢宝庆就扭转了整个战局。
这个人难道是魔鬼么?
听到张庄废墟上响起震耳欲聋的军歌声,喜多诚一心中猛的震颤了一下。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信仰倒塌了。
有这样的一群中国人在,我们是不可能征服中国的。
更不可能占领这个国家,把这个国家变成我们的殖民地,进而慢慢演化为我们大日本帝国的领土。
不可能的。
他们会和我们死战到底。
他们会杀死我们每一个人。
喜多诚一心中还有一丝侥幸,只要能侥幸逃过这一劫,我宁愿被人指着脊梁说我是逃兵,也要告老还乡,远离这片被魔鬼诅咒过的土地。
谢天表情严肃的被人们簇拥着站在站前广场的台阶上,跟他并排而站的还有很多人。
唐皓儿、庞元、任海粟等人、吴文华、唐墨轩父子三人、楚云飞等十几个人,大家没有论资排辈,但是有资格站到谢天身边的人都非凡人,都在这个会场安排的两排桌子后有一席之地。
卡车停在会场入口,秦奋跳下车命令战士们把‘岗村宁次’押下车,自己一溜小跑跑到谢天面前立正敬礼。
“报告师长,岗村宁次押回来了。”
谢天点了点头:“怎么抓到的?”
“这个老东西化妆成一个老太婆,让一个假装哑巴的小鬼子用独轮车推着他。如果不是有战士发现他鼻梁上有经常戴眼镜的痕迹,很可能就被他蒙混过去了。”
“化妆成老太婆,他还真想得出来。”谢天讥笑道。
秦奋从包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面向谢天愤恨的说道:“他戴的假发是从人头上连头皮一起剥下来的。”
谢天身边的人一片哗然,看向秦奋手中布包里的假发。
谢天咬牙切齿的命令道:“把他押上来。”
“是”,秦奋大声应了一声,回身向押解着喜多诚一的战士招手:“把他押过来。”
随着喜多诚一被押进会场,会场周围聚拢的战士们率先振臂喊起了口号:“打倒日本侵略者”“打倒日本侵略者”“打倒日本侵略者”……
喜多诚一簌簌发抖,虽然被两名战士押着手臂,却还强忍着肩膀疼痛连连向两旁喊口号的战士和百姓们连连鞠躬:“误会,误会”
看清越走越近的喜多诚一相貌,谢天眉梢轻轻一挑大步走下台阶,一头黑线的迎了过去。
乌龙了啊,这他妈不是岗村宁次。
岗村宁次没这么胖,相貌也完全不一样。
谢天一头黑线的站到喜多诚一面前,黑着脸问道:“你不是岗村宁次,你是谁?”
听到谢天的问话,跟过来的人都懵了。
咱这儿费劲巴拉的组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公审冈村宁次大会,结果你跟我说你抓错人了?
还能不能行啊?
喜多诚一看到谢天点头哈腰的连连陪笑,谢天认不出他,他可是对谢天刻骨铭心,离着八丈远一眼就认出来了。
“长官明鉴,我早就跟那位长官说了,我不是岗村宁次,我叫赵增庆,是个天津人,我是倒腾煤的,结果路上遇到了鬼子,慌不择路才跑进大山里躲躲的……”
听着喜多诚一一口地道的天津话,谢天脑瓜子嗡嗡的,额头上的青筋也是一跳一跳。
一旁的楚云飞轻轻叹了口气,谢宝庆今天摆出这么大阵仗,这个脸可是丢大了。
不过他是真希望谢天能抓住岗村宁次,对国家有利的事情他责无旁贷的支持,当然,如果是自己做成这件事情就更好了。
可惜了,摆了个大乌龙。
谢天伸手抓过秦奋手中布包中那个从人头上割下来的假发直接捅到喜多诚一眼前,瞪着眼睛骂道:“那你给老子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喜多诚一腿一软不顾两名战士架着就往地上跪:“长官你听我解释啊,我是真的冤枉啊,这一路上这么多鬼子,不想点办法真的活不下去了啊。我和我那哑巴儿子在路边看到一个老妇人饿死在那,尸体都快被狼叼没了,俺俩一合计,干脆就把她头皮割了装成老太婆,天地良心,长官,我们是真没杀人啊,也不敢啊,我和我哑巴儿子还把那个老妇人挖坑给埋了……”
谢天一头黑线,这时谢天身旁的庞元却是呲笑一声说道:“故事编的不错,喜多诚一,看来你这个特务机关长是没白当,不仅中国话学得好,连编故事的水平也登峰造极了,佩服,佩服。”
啊的一声,喜多诚一吃惊的看向庞元,他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还有人能认出他。
结果庞元身边的任海粟接着开口说道:“喜多诚一,日本滋贺县人,喜多三郎长子,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19期,陆军大学第31期,曾在驻南京参谋本部任职,喜多诚一,你看看我是谁。”
喜多诚一看着任海粟,思索片刻,吃惊的说道:“你是任海粟,南京市市长,你怎么会在这儿?”
任海粟哈哈一笑不理会喜多诚一,看着谢天说道:“宝庆,他是日本军队的特务机关长,此人名声不显,行事也颇为低调,但却是日本特务机关继土肥圆之后的头号人物,要是论价值的话,恐怕比岗村宁次份量还要重,这可是条大鱼,红烧还是清炖你自己掂量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