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坐在中间,简书禾与那王采女分站两侧,两人都昂着脖子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大人,她空口白牙的污蔑我,我本不想追究,但她非要在人前闹得如此难看,我若不争,岂不是人人都信了她?故而今日只得劳烦您了。”
王采女一改跋扈本色,竟端出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在太傅面前博好感,两人之间,太傅也的确更信王采女多一些。
“是也,简书禾,你既说王采女殴打冯御女,就该有证据才是,如若没有,你区区草民攀污妃嫔,就算是赐死你,也实属正常。”
听到这里绿松的心紧了起来,却见那王采女将下巴扬的高高的,仿佛是已经胜利在握。
简书禾尽量克制标准的行了个礼,压低声音端庄道:“大人,我自然是有证据的,除了我亲眼看见,我还有证人。”
这话一出,王采女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实在记不得到底她打那个贱人时究竟有谁瞧见了。
王采女不敢打断,只得任简书禾开口继续道:“那日我出门去买当个银镯子换钱,不想碰到了出门买药的冯御女,于是就去问了她,她就将自己如何受辱都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那药铺老板就可以为我作证!”
王采女的神色紧张起来,也不知那药铺老板会说什么,这时一旁站了许久的陈美人却忽然出来说道:“是呢,那日冯御女回来时我也见了,她倒也和我这么说来着,还给我看了伤口呢,这江南汤鲜鱼美的,也不知那冯御女受了多少搓摩才瘦成这样。”
陈美人自然不是好心,只是“当铺”二字刚好踩中了她的神经,这简书禾已经开始准备当东西了,那忽悠着简书禾放印子自己在从其中抽成,可不就是眼前的事了吗?
这赚钱的财神可不能让她倒了!
有了陈美人的加持,太傅心中的考量就偏向了简书禾的一边,又是官家女子又是药房老板,远比王采女一张嘴可信。
“那就如简书禾所言,去请那药房老板吧。”
王采女没了法子,只得继续嘴硬道:“药房老板?说到底也就是一张嘴的事,如何能做得证呢?”
“药房老板做不得证,冯御女的宫女就能做?”
太傅被二人吵烦了,于是直接怒声吼道:“先请人来!”
人死如灯灭,简书禾自然没有能直指王采女的证据,不过古代对证据的取舍宽松很多,也并未对举证责任人有具体的规定,因而简书禾到还算是有自信,静静的等待去找人的请人的侍卫回来。
屋内,皇帝的床前只有江月陪着,这会儿已经睁开了眼睛,听着江月带来的好消息。
“陛下,老将军那边递了消息,四百人的侍卫小队今晚就能到达城下,另外,阿琪也有信来。”
就在刚刚,江月发现了来往的信鸽,拿下之后急忙就给皇帝送来了,完全没抽出时间来看。
皇帝赶忙起身将信接过来,心跳如鼓,小小的纸条到皇帝手中的一瞬间,就因紧张而出的手汗润湿了纸条。
【陛下亲启:臣兴不辱命,胡国君主已答应举全国兵士借兵十万,现已点兵、练兵,于今春从雪融城进军,直指京城,驱逐逆贼,届时臣将作为主将率军出征,期间将留在胡国,一来作为往来信使,二来训练军士,以为金秋之战做准备,故而只能与陛下书信往来,不能立刻见到陛下,微臣心中甚是不安,还望陛下保重身体,微臣一切无虞,也请陛下放心。】
一瞬间,多日以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等到金秋十月,齐老将军也能带出一军,两军相会,定能一举将所有叛军拿下。
“陛下,那您还打算继续装下去吗?”
“装?还装什么?如今外祖父的兵已经到了,朕的安全已经能得到保障,如今,是该揭穿身份的时候了,可惜今日寿辰未能请祖父一起吃酒,若是外祖父来了,朕一定设宴款待,走!去前厅瞧瞧!”
皇帝的心情如今是说不出的好,恨不得找个戏台子自己去唱戏,这会儿正好去收割简书禾为他带来的胜利成果。
简书禾是后庭中唯一一个一心为他的女子,也无时无刻不在帮助他,就譬如进今日,又为他消灭了两个细作。
按说现在皇帝已经可以直接解决了这些女子,但还是有碍名声,万一被有心之人操控,恐怕会让他被万民唾骂。
陆泯行到达前厅时那药铺老板已经到了,还呈上来药店的账本,上面清晰写着冯御女购买了咳嗽的药品。
“那日,是……这位姑娘和那女子一起到的,那女子说,家中有位王姐姐脾气很是不好,对她动辄打骂,前些日子打了她之后她没在意,以至于肺部发了炎,咳嗽不止,这才来买的药。”
王采女脑子也转的快,立刻反驳道:“我还当是什么,冯御女怕不是受了风寒有些咳嗽,就让你这小小药店老板钻了空子,你就这么想置我于死地吗?”
“怕不是?王姐姐这又是什么意思,不是说与冯御女情同姐妹吗?怎得连她是否染了风寒都不知道?”
简书禾适时拆穿了王采女的谎言,顾婕妤也觉得是时候了,一个眼神身边的宫女就站了出来,跪下规规矩矩的道:“大人,昨儿奴婢也看见那冯御女被自己的贴身宫女和王采女的宫女安在地上,又是扇了巴掌又是踹的,奴婢连大气都不敢喘,等人都走了才敢出来。”
顾婕妤偷偷将绿松的存在在故事中隐去,和简书禾没有了关系,也就多了几分可信度。
“我实在是想不到,简书禾你竟能收买这么多人!”
这时,一边的顾婕妤终于出声道:“王采女!不会说话就不要乱咬人!我这宫女不过是太过正义罢了,再说了,你该记得,是你回来为冯御女告的假说她不舒服回去了不是吗?她明明是咳嗽怎么会是你说的胃疼!”
这时,皇帝终于赶到,挺直了许久未曾挺直的腰身,端着一国之主的气势,跨步进屋,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道:“戕害妃嫔、满口胡言,你还想狡辩什么!”
一把佛珠散在地上,众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就连早就知道皇帝没疯的简书禾也被皇帝的巨大反差吓着了。
而此时坐在主位上的太傅眼中的泪再也含不住,豆大的泪珠迅速滚了两颗就被太傅收出,布满了苍老痕迹的声态颤颤巍巍的发出声音喊了一句:“陛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