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大老爷,石三说的都是实话啊!玉窟的神明真是天神下凡啊!
就是小的也是受过神明恩惠的,前些年我家婆子生了场大病,山下的大夫都说没救了!
是许伯去求了神明,回来后,她就真的好了起来,整个人意识都恢复了,身体也可以动了!都是神明保佑,不然怎么会起死回生!”
“倒真是神奇!”李倌儿想了想,“你们那神明真的能让将死之人完全好起来?恢复到和之前一模一样吗?”
“虽不能说一模一样,但活起来好起来都是真的!”
“那,哪里不一样?”张韫玉问。
“嗨,只是那身子骨,到底都是损伤过的人,跟我们常人还是有点区别的。
但许伯说是正常的,毕竟之前是将死之人,精气耗损严重,神明救回来已经是大恩大德了!我们对神明那真是感激不尽哪……”
“区别在哪里,具体说!”张韫玉不耐烦的打断石三。
“具体就是,就我那婆子来说吧,久卧病榻,就是被神明救起了,那一身白肉也恢复不了了!好了以后就干巴巴的了!
还有的听说性子也会变,不过我婆子倒是和之前没差,只是刚开始有些痴傻,都不认人……”
“所有都如此吗?”
“别的不知道,就那身子干巴巴我知道的都如此,咱即使见不到别人的身子,那脸也是能看出来的,气色都不好!当然这点不算什么,能活着我们就很感激了!”
“是孤魂附身术吗?”李倌儿小声的询问张韫玉,张韫玉点点头。
人之将死,魂将离身,那玉窟中被大阴人炼化的孤魂受奶奶指挥,听从于她,她便通过法术将孤魂附于死去之人的肉身,以操控肉身行动自如。
玉窟里的阴人奶奶,便是用这种方法让人感觉身边的人死而复生的。
只是人死肉身也将随之腐化,阴人奶奶虽可通过法术保持肉身不腐,但也只能维系一具壳子,长久之后,肉身干皱,面无血色,如同干尸!
就连阴人奶奶自己,也需要活人血肉来维系自己的容颜。
张韫玉和李倌儿大致清明了,整件事应该是这样的:
不知道他们是何时与阴人奶奶达成的此项协议,这凤凰寨当家的以挖取玉矿为名,诱导外来人去往玉窟,以给与他们眼中的神明——阴人奶奶供奉鲜活血肉。
作为回报,阴人奶奶为凤凰寨之人“续命”,让凤凰寨祥和安乐!
可,这种孤魂附体的干尸,是会吸取损伤活人的精气的,对于普通人来说,长期接触他们,有损寿命。
自然,这一切,没有接触过法术的人一无所知,他们只能看到肉眼所看到的的东西。
凤凰寨地处偏僻,居民见识狭隘,那个小城子甚至都不知道修仙门派。
所以,其他当家的知不知道这被救活的人早已是一具空壳十分难说,他们如此做法,许是真的为了寨子中的人着想,因为他们不懂、不明白这些,许是真的认为奶奶是救人的神明!
但张韫玉和李倌儿可以确定的是,许勇,他是明白的!
从他的出身,他的父亲是一位修仙高人,即便他从未修炼过法术,也十分有可能对阴人奶奶的这些事情有所了解。
再结合他当初那句感激他们的话来看……
他是肯定知道奶奶是害人的阴人,而不是什么救人的神明!
他什么都知道,却依然选择牺牲活人去维系这一切!
他谁都不爱!连自小生活的这片土地上的父老乡亲,都不爱!
亏他还口口声声的说着自己要发扬超越世俗的爱!
不管他自小受到了多么大的阴影和伤害,都无法掩饰他是个极致自私和虚伪的人!
“我想问一问王伯那件事!”
李倌儿低着头对张韫玉说,他们都知道那一定是许勇的一个谎言,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对此十分在意。
“石三,你可听说过一个王伯,说是几十年前,一家六口俱亡,只余下王伯和一个小孙子,后来在玉窟发现他们……”
张韫玉听了李倌儿的话,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个事情,但还是替她问起了石三。
“你们是说,许伯的爷爷王伯吗?”石三此话一出,张韫玉惊了一惊。
他想起许之木夫妇当初准备一同赴死时,将许勇托付给了凤凰寨的一户人家,竟是那个他口中的王伯吗?
竟然是真有其人!
李倌儿心思一动,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意这个王伯,如今看来,竟还有故事!
许是冥冥之中,女主的金手指,让这整个故事尽量完整。
“许勇的爷爷姓王?”
张韫玉明知故问,石三很诚实的说出了真相:“许伯是王家收养的,当年王家八口人最后只剩下一个被收养的孙子,也是惨啊!都怪那些个狼心狗肺的商人!”
石三将王家的往事一一道来,与那许勇之说,倒是几乎相同,无太大出处。
“亏得神明显灵,最后还留下了许伯!”石三对于神明一事深信不疑
“你说,最后王家只剩下一个许勇,那这些事情,你们又都是如何得知的!”
“自然是许伯说的,听老一辈说,别看那时候许伯才九岁多,聪明着呢,记事,话也说的清楚!一个小孩子,遇到这么可怕的事情也不慌乱,最后还是他给王伯换的寿衣,我们凤凰寨当时的当家的正是见许伯伶俐乖巧又勇敢孝顺,没了家人,所以收养了他!后来又立了他为当家的!”石三道。
九岁!
李倌儿大惊,他们知道许勇虚伪、阴险,却没想到,这些,竟是在他九岁的时候就可能存在了!
对王伯一家的身亡,李倌儿想到了最可怕的真相!
可她又有些不敢去想,因为,如果是真的,那太可怕了!
“张韫玉,你说,那一家子,是他吗?”李倌儿咬着嘴唇,心内惶恐。
“人已死,死无对证,可他那些漏洞百出的话……一家人只有他一人存活……他那种人,我觉得,是有可能的!”
“可是为什么呢?”
“贪……”
贪图富贵、贪图名利、贪图权势……贪念一起,人心扭曲……
“可是,那时,他还只是个孩子……”
“这才是最可怕的,有的孩子……比大人还残忍!”
张韫玉说着,忽然脸色大变,一时间变得十分难看,他皱着眉,还有些手足无措。
只是李倌儿沉浸在震惊的情绪中,并没有注意到张韫玉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