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嘉婳躺在救护车上,手还紧紧抓着小豆包的手。
“不怕,晨晨,妈妈在这呢。”
余锦晨哭的嗓子都哑了,“妈妈,妈妈,你流了好多血。”
鹿嘉婳意识恍惚,根本听不清小豆包在说什么。
“囡囡啊。别睡,别睡,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保姆的声音颤抖的不行。
要不是当时正和余琰通话中,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余琰听到媳妇的事情,快速让自己冷静下来,叫救护车,告诉鹿国华。
“囡囡怎么会早产?”鹿国华手握着车上的把手,由着女婿开着云霄飞车。
“具体的事情我还不清楚,得到医院才知道。”余琰控制着方向盘,超过一辆又一辆的车。
他和救护车可以说是同时到达,他甚至来不及拔钥匙就冲了下去。
鹿国华顺手将车钥匙拔下来,也赶忙跟上。
“嘉婳,嘉婳,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余琰扑到救护车面前,看到满脸苍白的鹿嘉婳被推了下来。
“余琰?”鹿嘉婳声音十分虚弱。
“是我,嘉婳!”
鹿嘉婳好像这才放心下来,“晨晨在呢,晨晨一直在我身边呢。”
抓着小豆包的手慢慢松开,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嘉婳!嘉婳!你醒醒!”余琰呼喊几句,都没听到回应,“医生,医生救救我媳妇!救救我媳妇!”
鹿国华那时腿都软了,他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十九年前,他也是怎么叫都叫不醒产床上的那个人。
“囡囡,我是爸爸,爸爸在这呢,你醒醒,看爸爸一眼!”
“家属请留步!”护士医生推着救护床快速进入手术室,将一众外人拦在门外。
文佩玲听到消息,赶忙从科室走过来,“囡囡呢?囡囡呢?”
鹿国华看到文佩玲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抱住文佩玲,“囡囡会不会?会不会和她妈一样,她……”
“不会的,不会的,放心吧,囡囡福大命大。”文佩玲轻拍着鹿国华,“来,我们先坐下,我们在这等囡囡。”
文佩玲还算这之中比较冷静的那个人,“余琰,你也坐下吧,这手术还要一会呢。”
余琰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他一瞬不瞬盯着手术室大门。
“晨晨,你胳膊怎么了?”文佩玲一眼就看到一旁抽抽噎噎的余锦晨胳膊有些不一样,“过来,让外婆看看。”
“外婆,妈妈不会有事的,是不是?”余锦晨哭的小脸通红。
文佩玲碰碰余锦晨的胳膊,“你胳膊怎么脱臼了?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余琰听到脱臼回过神,他想到刚才鹿嘉婳晕过去之前跟他说的话。
“晨晨,告诉爸爸,发生了什么事?”
余锦晨一个劲的哭,“是,是奶奶,她非要带我走,妈妈不让,然后妈妈,妈妈摔倒了。”
“王姐,你说,你一直在家,全程你应该知道的一清二楚。”文佩玲拿着手帕给余锦晨擦擦脸上的眼泪。
“是方春英,她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大中午……”
保姆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也怪我,我当时不应该离开囡囡身边的,是我害得她早产。”
鹿国华拎着余琰的衣领一下将他怼在墙上,“余琰,你家的事,我向来懒得过问,只要你对我女儿好,我也不在乎你有那个妈,结果呢,现在都是她,害得我女儿才七个多月就发生早产,她要有什么意外,我让你妈给我女儿偿命!”
“国华,你冷静一下!”文佩玲拉住鹿国华,“囡囡还在手术中呢,我们这时别发生内讧。”
鹿国华松开手,眼里满是恨意。
余琰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做什么也晚了,他要是一回来就去方春英那里说清楚,也许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
“外公,你别,别生气了。”余锦晨去碰鹿国华的手,“外公,都是,都是晨晨的错。”
鹿国华没办法对一个孩子发脾气,而且这个孩子还是自己的女儿死死护住的,可今天的事情又是因为他而起。
“王姐,你带晨晨去下三楼的中医科,找一下张主任,让他帮晨晨的胳膊复位一下。”文佩玲对着保姆说道,“他是中医一把手,你到那提我的名字就行。”
“哎,好。”保姆点点头,拉着余锦晨的另一只手,“晨晨,我们走吧。”
余锦晨瘪着嘴看向鹿国华,“外公。”
鹿国华偏过头,“赶紧去吧,你妈要是出来看到你这样又该难过了。”
“嗯。”
文佩玲拍拍鹿国华的肩膀,“今天发生这种事情,谁也没想到的,我们就等囡囡平安出来吧。”
鹿国华搓一搓脸,随即点点头。
余琰看着手术室的大门,他刚才在鹿嘉婳身上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他不是第一次闻到血腥味,他在部队这么多年,所执行的任务中,哪次没有血?
可他第一次知道,这个味道竟然这么让人心疼。
嘉婳,你一定不能有事!
你要是真的出事了,我也不可能独活!
余琰头次觉得时间过得好慢,为什么还不出来。
“爸爸。”余锦晨抱着爸爸的大腿,“妈妈怎么还不出来?”
“哇!”
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手术室外的沉寂。
“这,孩子吗?”鹿国华听到这声哭声浑身一颤,“孩子没事?”
“放心,只要孩子没事,囡囡也不会有事的。”文佩玲手指紧握,心里默默为鹿嘉婳祈福。
“怎么没动静了?”鹿国华竖起耳朵又听了听,“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国华,别着急,我们等着就好。”
余琰咬着后牙槽,听到孩子哭声的一刹那,眼睛竟然有些发热。
这是他和鹿嘉婳的孩子,是他们俩的第一个孩子。
他本以为这孩子可能活不下来了,结果他出生了。
嘉婳,你听到孩子的哭声了吗?
你不能有事,你还没看到孩子长大呢?
余锦晨的小手紧紧抓着爸爸的裤子,小声呢喃,“弟弟……”
手术室的大门被推开,护士抱着一个婴孩走了出来。
“四斤六两,是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