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人掳人,传闻一直都有,咱们也无法印证,不敢上山要人。
但也有传闻,矿上山被关着的也不少。
甚至,大胤朝权贵,将我们,也看做可掠夺的资源......
除了男人被掳走做苦工,女子若被掳去,为奴为婢的都有。
这些,都是口口相传,我们都无法印证。
但事实就是,我们的人,经常无缘无故消失,连尸首都找不到。”
牛二花指着自己,“我爹就是这么没的......
过了几年,我娘也不见。我是被哥哥带大的......”
他又指向陈海,“陈海叔,儿子出海,和同行的几人都没回来......
组织去的管事,没有任何交代,只说船翻了。
过了两年,女儿也在一晚消失不见了......”
无论是诉说的牛二花,还是沉默着的陈海......
看起来都十分平静,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宋成厚等人,却听得心惊。
要经过多少忍耐、压抑,才能做到此刻的,心如止水。
气氛短暂沉默,就听牛二花声音轻快,继续说:
“说这些,是为了提醒各位......
从前要赎金,没有先例。
这次他们开口,恐怕还是冲着各位贵人来。
若是仅凭我们自己,无论如何也凑不出这么多钱的。
但是,即便凑齐了钱,他们会不会将人送回来,或者全部送回来......
也是未知。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绝对不会是,我们的人,最后一次被掳走。
但如果这次给了赎金,无论结果如何,还会有下一次......”
别说宋成厚,连初次过来商谈的宋成坚,也不由得多看了牛二花两眼。
这名年轻女子,自小在海边成长,无父无母,也不可能受到多少教化......
但头脑十分清醒,也有女子稍有的沉着镇定。
虽然语速不疾不徐,不过分用力,但透露的气势,一点不输。
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的潜台词,匪寇不值得信赖,随时都有变卦可能......
她倾向于,动手。
陈海眉眼坚定,没有劝阻、缓和......
视为,默认。
牛二花提供的信息,地区有许多参考意义。
从始至终,宋成厚一直认为,帮人的匪寇,在岸上有据点。
无论是海上哪股势力,疑惑岛上人掩耳盗铃......
起码,根据牛二花的信息,能大致理出方向。
打,很容易。
他们现在有船、有人,还有炸药。
但对对手一无所知,对方力量如何,全然不知。
更重要的,是他们软肋过于明显。
作为流犯,宋家人不能离开海南岛。
渔民们妻小,方丈和僧众,都不会轻易离开岛上。
即便交手小胜,谁也不知道,对方会登岸报复......
如果能用钱解决困境,宋成厚和蒋薪馀一样,都希望能平和解决。
方丈没有发表意见,蒋薪馀只等宋成厚决定。
于是,宋成厚道,“时间不多,咱们长话短说。
根据陈海大叔和二花姑娘,提供的信息,和大家意见......
我们需要做好最坏打算。
但毕竟,我们在明敌在暗。下不清楚对方实力情况下,咱们还是得考虑后果......
还有这么多人在岸上,如果以后,遭到对方疯狂报复,苦难更是无穷无尽。
所以,我个人建议,一方面,咱们做筹钱的打算.....
同时,做好对方不兑现承诺,收了四千两,依旧不放人,或者不放全部,交手的准备......
即便是最坏结果,咱们也事出有因。
他日,他们若施行报复,咱们也是站得住脚的这边!”
其他人都无比赞同,只是,宋成坚点头,十分艰难。
他向来不服就干,受不了窝囊气。
可是如今,没有爹娘庇佑,要考虑弟弟们和诗诗的安全,考虑大哥处境......
人一旦长大,就没办法由着自己的脾气,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