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早些知晓她有身孕,裴言澈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去天牢的。
她自小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公主,何时去过天牢那种腌臜地?
许是他的手掌太过于暖和,沈千月在他怀里找了个舒坦的位置,手脚并用的挂在他身上,眉宇也舒展开了。
黑暗的房间中,只有两人彼此还算平缓的呼吸声以及心跳声。
他未曾闭眼,借着微弱的光看向她,面容恬静乖巧,是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这样。
长臂一伸,他很是自然的把人揽过来圈在怀里。
“公主?”
他轻轻喊了声,似乎在确认她有没有睡着。
然而怀里的小人儿并没有回应,小脸儿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一样。
他的心忽然就痒了起来。
睡着了。
而且还睡得很沉。
他听宫里的嬷嬷说,孕初期的女子都是很嗜睡的,所以公主也是如此吗?
那他离开这两个月以来,公主岂不是每日都这般?
无人在她身边陪着,也无人知晓她怀有身孕……
想到这里,他的心又疼了起来。
只恨自己动作太慢,耽搁了太长时间,未能早些赶到她身边来。
“阿澈……”
睡梦中的人忽然发出一声小小的嘤咛,裴言澈身子骤然紧绷僵住,就连放在她肚子上的手,也不敢再有半点儿动作了。
生怕将怀里的人吵醒。
可她只是呓语了声,就又继续沉沉地睡过去了。
他松了口气,低头看着那红润的唇,是他日思夜想了足足有两个月的。
也许……
只要他动作轻些,就不会吵醒公主的吧?
公主在他怀里,又轻又软又香,睡着的她,乖的不像话,仿佛能把他的心都融化了。
眸色渐渐变深,身体也在迅速发生着变化。
他总是不能多想的。
一旦多想,就会顶起来。
大约是察觉到了他的变化,沈千月不安分的动了动身子,越是这般动作,他的呼吸就越乱。
她企图往后退,逃离那股灼热。
“公主。”他又喊了声,她依旧没醒,睡得很沉,都是下意识的动作,心跳越发地快。
唇瓣相贴。
他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那抹柔软香甜。
察觉到怀里的腰肢在逐渐变软,衣角在往上跑。
他的脑子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儿在不停的正朝着。
不行!
公主有孕,且是初期,此番行事的话,他未必能控制好力道,若是伤了她,便是杀了他也不足以抵罪。
另一个小人儿说:国君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国君只想抱着公主殿下而已。
他陷入了纠结的天人交战中,第二天一大早去处理事务时,身边的副将看了他好几眼。
“瞧什么?”他不悦的瞥了一眼。
副将抓了抓头发:“国君,您……您的眼睛好像黑了。”
不仅黑了,还是盯着两个黑眼圈。
“是昨夜未曾休息好的缘故吗?”
“现在什么时辰了?离午膳还有多久?”
“还有一个半时辰,国君,咱们一路从南国杀过来,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副将指的是就这样消停了,他们还以为都要大干一场呢。
“你来大澧的目的是什么?”
副将一头雾水,下意识回答:“当然是拿下大澧啊!”
“那现在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又为何要以血的代价去征服这个国家?”
而不是用另一种方式去。
他说:“战争无非就是屠戮,如果能一不伤分毫的方式取得成功,又为何要选择流血?”
副将懵了。
虽然明白是这个道理,但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兰司尘被遣送回去的第二天就过来找沈千月了。
她整个人都懒懒的,裴言澈让人在拢香阁的院子里做了一家秋千,还种了几株藤花。
等到藤蔓缠上秋千架,开满花时,必定好看极了。
他来时便看见那人坐在秋千架上,白芷在背后轻轻推着她,明媚的阳光似乎格外偏爱她,笼罩在她身上,镀了一层神秘朦胧的光。
荡起间,裙摆层层叠叠飞舞着,好看极了。
“司尘见过公主。”
兰司尘给她行礼,现在的大澧很尴尬,没了皇帝,皇后也被遣送会娘家了,南国的军队驻扎在皇城。
无人称帝,却依旧有人尊称她为公主。
“何事。”
白芷很识趣的离开了,院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思衬了许久才问:“公主可知,裴言澈以前对您做过些什么?”
“哦?说说看。”她似乎来了兴致。
“公主曾中过一种名为情毒的蛊,是裴言澈一直用这种毒操控了公主您。”
他今日来,就是要让公主看清楚裴言澈的真面目的。
沈千月嗤笑一声:“本公主知道,说些我不知道的。”
兰司尘惊愕的看着她,她知道?
怎么会?!
他深吸一口:“这么多年来,裴言澈在公主府一直都是养精蓄锐,暗地里笼络人心,目的就是有一天能够攻进皇城,公主,您被他利用了。”
“啧!”
沈千月失去耐心了。
“你觉得若是没有本公主授意,他能从大澧回到南国,再带兵从南国一路杀过来吗?”
自以为是的蠢东西,如此挑拨离间的方式,未免太过于低劣了些。
此话一出,兰司尘彻底震惊了。
便是连恰好出现在院门口的裴言澈也顿住了脚步。
“那公主以前为何还要那般折磨他?又为何忽然间对他那般好?”
兰司尘不甘心地问着,好到连他都开始嫉妒了。
他自认为自己处处都不比裴言澈差的。
也许只是在皮相上差了那么一点,所以公主为何不选他?
“成大事者,必现劳其筋骨苦其心志,若他连这些苦都吃不下去,如何能有今天?”
兰司尘浑身一震,嘴里开始变得苦涩起来。
“所以公主从始至终,喜欢的都只是裴言澈,对吗?”
“你今日的问题够多了,白芷,送客!”
再不走,她怕自己都要说露馅儿了。
那么好听的话,她自己差点儿都信了,别以为她不知道有人正在蹲墙角。
还自以为气息藏匿的够好,却不知只要他微微靠近自己就能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