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咱们真的不用出兵镇守吗?”
这日闻人邕过来拜访,他也收到了消息,裴言澈的攻势很猛,加之他手里有一支由巫人组成的队伍,可谓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边关已经失守了,他此刻正朝着大澧皇城而来,势必要一举拿下。
沈千月身子懒怠,闻言也是不急躁:“澧朝重文轻武,陛下早些年听信谗言,未曾招兵买马,磨砺兵将,我澧朝除了闻人将军您,无人再能前往应战。”
闻人邕一听就急了,连忙说:“老臣这把骨头还能动的,只要能护住澧朝,豁出这条命也没关系的!”
“那你可还记得本公主给你看的东西?”
闻人邕威猛的身躯一僵,眼神也跟着黯淡了下去。
她说:“你越是反抗,裴言澈的厮杀就越是凶猛,这世上有种叫做气运的东西,很不幸,他就是上天选中的那个气运之主。”
“澧朝的覆灭是必然的,你我能做的,就是守在皇城,等他带兵过来的那一日,为他敞开城门,争取做到不伤城中一兵一卒。”
澧朝本就腐败不堪,内忧外患,他国对澧朝也是虎视眈眈,只是裴言澈率先做了别人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罢了。
闻人邕听后,更是震撼:“开城门?公主这是要降?”
可他想了想,不降的话,最终的下场可能是裴言澈屠尽皇城所有百姓,这个结局,是他们谁都不想看见的。
那一瞬间,闻人邕就沧桑了下去。
“好!就依公主所言,裴世子抵达那日,老臣亲自去给他开城门!”
这个罪名,他来背!
“不必了。”
沈千月淡淡一言:“本公主自会亲自前去迎接。”
“公主,你……”
闻人邕大为震撼:“您是一国之长公主,如何能……”
“正因为是长公主,本公主才应该去背这个罪名。”
而不是让一国元老去背,寒了天下子民的心,况且,她若不这样做,以后怎能找到死遁的由头?
再说了,她的名声早就臭了,也就不在乎这零星半点儿了。
闻人邕大概是知道了她心里的想法,也只得默默叹了口气。
“如此,便辛苦公主了。”
“倒也谈不上。”
毕竟她做的这些可都是有利可图的,当人们发现真相的那一天,她的信仰值就会得到一个质的飞跃。
现在皇城内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商量着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却有一部分人认为,澧朝乃大国,南国历代作为澧朝的附属国。
便是打了过来,也没那个胆量攻入皇城的,对澧朝更是迷之自信。
可过了几天当他们发现澧朝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而裴言澈的军队离他们越来越近时,他们终于慌了。
纷纷要求沈千月出兵镇压,在沉寂了好多天后,有人堵在公主府门口,谩骂与叫喊交杂在一起。
还有往公主府泼粪水扔烂菜叶臭鸡蛋的。
叫骂着沈千月就是个丧门星,她迟早有一天会害的澧朝灭亡,百姓们流离失所的。
对此,沈千月也只是让人关了府门,自个儿在后院儿修生养息。
白芷把午膳端过去,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公主,那些刁民也实在是太猖狂了些,您好歹是公主,他们骂的太脏了。”
甚至有人说,大澧要是亡了,那就是公主造成的,她家公主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让一个王朝覆灭?
“这骂与不骂的,本就没什么要紧,他们愿意骂就随着他们去吧。”
瞧着沈千月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白芷更加忧心了。
“眼下裴世子已经快要抵达上京了,公主,您真的不逃吗?”
公主以前那般对待裴世子,每每看向她的眼神都恨不得把她给生吞活剥了,公主要是不逃,等裴世子打了过来,第一个要报复的人绝对是公主。
现在上京里那些曾经欺辱过裴世子的人已经乱了阵脚,想要掏出上京了。
奈何城门紧闭,他们根本就逃不出去。
“不逃,坐在这里等死就好。”
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转头又睡了,连午膳都没吃。
虽说小八能让她阻断一些孕反,但孕期嗜睡这个却是没法子的,因为她也需要调养生息,养足了精力。
待得冰雪消融,上京街道已经出现了鹅黄嫩芽,本该是个喜庆温暖的时节,上京里却是人人自危,每日陷在国破家亡的惶恐中。
信卒八百里加急,说是裴言澈最多还有十日就要抵达上京了。
越是这个时候,百姓们的骂声也就越是密集了起来,他们甚至恨不得拿上手里的家伙去砸烂公主府的大门。
好在闻人邕派了人过去守着,才没出什么大事情。
但裴言澈比她想象中来的还要快,原本十日的行程,被他硬生生缩短了一半。
当他带着军队兵临城下时,皇城的百姓只有绝望。
沈千月站在城墙上,看着朝她越发逼近的南国军队,心中异常平静。
今日就她一人,连白芷也没过来。
远远的他便看见了那站在城楼上的人影,她似乎比两个月前更加清瘦了些,那身子骨仿佛风一吹就倒似得。
“瞧,那就是大澧朝的长公主沈千月,是将咱们国君困在公主府八年之久的罪魁祸首!”
“今日无论如何,也要破了这大澧最后一道城门,生擒那沈千月,好让她跪在我们国君面前磕头求饶!”
身边的将领们兴奋的说着,似乎已经想象到那尊贵的长公主跪地乞求的样子了,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黑压压的军队逼近,漆黑的盔甲散发着逼人的寒芒,与那站在城墙上一身华服的沈千月截然不同。
即便她只有一人,那强大的气场与威压也依旧压迫人心。
“国君,您还在等什么,杀进去啊!”
身旁的副将看着裴言澈望着城墙上的人,那目光说不出的阴冷,却藏着更多的缱绻。
两月未见,她为何那般消瘦?
是因为知道自己即将国破家亡了吗?
还是因为他?
这一路杀了过来,裴言澈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太过于轻松反而会让人察觉到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