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林琅朝她行礼,村子里的人没想到她竟然是公主,看她的眼神都变得微妙了起来。
毕竟整个大澧朝谁人不知他们的长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澧的女子,都应当以她为耻!
因为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敢光明正大的养男人在自己的院子里,还白昼宣淫,何其荒唐!
“瞧的本公主没死,林大人似乎很失望啊。”
沈千月似笑非笑的看着林琅,他的消息还真是快。
昨儿夜里不过刚死了些流寇,今儿就过来找她了。
看来小皇帝的眼线,还真是无处不在呢。
林琅瞳孔一缩,却又很快恢复如常。
“自公主坠下荒山断崖,陛下忧思成疾,而今公主安然,臣自是替陛下高兴的。”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不管公主如今是否起疑,林琅都会演好他的角色。
沈千月就那么有气无力的靠在裴言澈怀里,面如金纸,瞧上去似随时都能断气似得。
可她偏生还活着。
她的命还真是大啊。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都能活着。
若非没有一些特定的保命手段,林琅是万万不会信当真是她运气好。
“公主此番,当真是福大命大。”林琅意味深长的看向了她身旁的裴言澈。
问道:“不知公主是如何活下来的?”
毕竟断崖数百丈之高,他们肉体凡胎,除却看上去受了一些皮外伤外,竟然是完好无损。
“断崖多藤蔓,我随公主跳下去时,便得幸与藤蔓缠绕,慢慢降于崖底,也得上天垂怜,公主并无大碍。”
裴言澈目光直视着林琅,省去了其中诸多细节。
但他说的没错,他的确是靠着藤蔓落下断崖的,不过那藤蔓,是他召来的。
巫人有奇术,能召唤万物,预示未来。
不过自从百年前巫族覆灭后,这世上所剩的巫人早就没什么用处了,人皇烧毁了巫人赖以生存的根基,故而他们便是活着,也无法进行修炼。
“原来如此。”林琅轻笑了声,看向裴言澈的眼神越发的深邃诡谲了。
“臣倒是没看出来,原来裴世子竟对公主如此一往情深,此番行径,若出了半点差错,便是两条命了,裴世子也赌得起?”
他在试探,也是在敲打他。
一个南国妓子所生的皇子,莫说是南国皇室瞧他不起了,便是林琅也瞧不起他。
不过是个空有其表的美丽花瓶罢了,若非这些年一直被囚困于公主府,只怕是早就被上京的那些贵族们给玩儿死了。
但公主玩儿也同样是玩儿,一样的效果。
裴言澈闻言,眸底迅速闪过一丝暗芒。
“公主因我而中箭,若我只得眼睁睁瞧着公主坠崖,便是真正的狼心狗肺了。”
一句话,成功让林琅变了脸色。
他怀疑裴言澈在骂他,但他没有证据。
林琅总觉得这位裴世子不简单,身上像是藏了诸多秘密一样,可他私底下调查过裴言澈。
很干净。
然越是干净,就越是藏污纳垢。
“说那么多作甚,陛下不是还等着本公主回去么?”沈千月凉凉的扫了一眼林琅。
话真多。
她喜欢把话多之人的舌头拔下来,这样他就说不了话了。
“是,臣这就启程。”
马车里,沈千月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实则却是在神识空间和小八进行沟通。
“小八,林琅可有什么问题?”
「尊主大人,有问题的不是林琅,是宣德帝。」
“公主,林大人此番前来,定是授了陛下的意。”
小八刚开口,一旁的裴言澈也跟着开口了。
便是再蠢,这次也总该能察觉到一些问题所在的。
昨日他们落下断崖,他带着沈千月一路到了村子里都未曾见到前来搜寻的人。
然晚上便是马匪流寇屠村,他们最先杀的,是村长一家。
大概以为他们会藏匿在村长的家里。
沈千月抬眸,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那张秀色可餐的脸:“阿澈,你当着本公主的面儿说这话,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毕竟再怎么样,她和宣德帝都是亲姐弟,血缘上的关系是永远都无法被割舍忽略的。
“我不过是想要提醒公主,到了宫里一切小心罢了。”
“你是觉得,本公主的弟弟,要杀了我,是吗?”
“不敢。”裴言澈垂下眼眸。
自那夜山洞一遭,他便知道沈千月不会轻易杀了他。
那么现在,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便是他用来伪装的最好的幌子。
待他大计将成,小皇帝和这位愚蠢的公主,都将会沦为案板鱼肉,任人宰割。
“这是本公主与陛下之间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操心,你该操心的,是如何进鉴察司,找机会回到你的南国。”
按照小八的提示,只要裴言澈回到南国,那将会是南国皇室灾难的开端。
而她则要亲手促成南国皇室的颠覆。
接下来就该轮到她了。
皇宫里。
林琅在找到沈千月的那一刻,就立马飞鸽传书通知了宣德帝,此刻人正在大殿上焦急的等候着。
直到老太监那一声尖利的嗓音落下——
“长公主殿下到!”
沉重的殿门被推开,刺眼的天光倾泻进来,那一抹迤逦的人影缓缓进入殿内。
宣德帝瞬间红了眼眶扑过去。
“阿姐!”
然却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怎么手感那么硬?
阿姐怎么那么高?
裴言澈垂眸,缓缓出声:“陛下,您抱错人了,长公主在后面。”
听到这低沉磁性的嗓音时,宣德帝立马撒手,沈千月这才款款而来。
“阿姐?”
“真的是你,你真的活着回来了!”
“孤就知道,阿姐是不会离开孤的!”小皇帝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激动的迎了上去。
眼眶藏着泪水,叫人看了都觉得心疼。
“陛下这般是在作甚?一国之君,便是如此没有气概么?”
沈千月将其推开,语气一如既往的冷厉。
宣德帝的眼里迅速闪过一丝恐惧,那是曾经被沈千月支配的恐惧。
如今早已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所以才那般的想要她去死,他是一国之君,他不应该有能让自己畏惧的人。
“公主说的极是,陛下失态了。”
林琅跟着进来,看出了小皇帝眼里的恐惧,将其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