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屹一脚将房门踹开,怒喝道:“住手!”
只见屋内的地面上,小黎面目狰狞。正一手掰起冷秀君的脑袋,一手将白色衣物往她嘴中塞进去,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此外,地面上还流了一地的血液。
怒吼传来,小黎狰狞的面皮一抖,被吓一跳,手中的动作也停止了。转头抬起凝视,发现是宁屹后,脸上转为笑意,讨好道:“哎哟……宁小公爷,你来了,奴婢给您准备了吃食……”
宁屹却不管不顾,眼神犀利,嘴里叱道:“你是谁?”
这女仆是什么人他当然再清楚不过。不过在这之前,他要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小黎讨好的脸上一愣,恢复正常,转为笑脸道:“宁小公爷,奴婢是公主的女仆。此前奴婢去接受王子的叮嘱,都是一些细心照料公主的指示。所以拜堂时,不曾跟随公主过来,今天是特意赶来侍候宁小公爷和公主的,岂料……”
话音未落完,只见宁屹直接绕过她,来到冷秀君面前蹲下。
冷秀君将嘴里的衣物扯出来,捏在手中,满脸泪水的看着他,巴掌红印更是节节分明。
她眼神还有些躲闪,同时咬着出血的嘴唇低头。
宁屹狮眉一拧,内心有些刺痛,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地方,只是盯着她手臂上的伤口。
她左臂上插着的剪刀处,血液还未凝结,丝丝血迹还在流淌。但还好伤口不大,没有伤及重要血管,当下心中已有决断。
他露出白齿,微笑道:“先起来吧,处理伤口再说。”
她低头沉默,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在宁屹的搀扶下,冷秀君跟着起身坐回椅子上,只低头不语,手里还抓着染血的白色衣物。
小黎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脸上很是自信,同时嘴角还勾出笑意,仿佛在等着宁屹给对方疗伤后上演的一出戏。
“忍着点。”在冷秀君扭过头的瞬间,宁屹捏住对方手掌上可以止痛的穴道,将剪刀拔出……
“呜……”冷秀君蛾眉紧锁,鼻腔中忍不住发出痛声,随后又在小黎的目光中,看到宁屹从怀中拿出黄色粉末洒在伤口上。
须臾间……
冷秀君眉头舒展,眼神中露出惊异,因为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而且她能感觉伤口传来阵阵痒,好似在复原一般。
见宁屹目光炯炯的盯着她脸上看,一时间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耳根子一红,再次将头低下去。
见她嘴角的血迹,和脸上的清晰的巴掌印。宁屹心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难受至极,只想找到疏通的办法!
他直起身双手背负,眯着眼盯向小黎,质问道:“这么说,你是太子派来的人?”
目睹治疗环节结束,小黎两边嘴角就拉开,又听到宁屹说自己是太子的人后,身子更是挺直不少。还露出引以为傲的胸部,颔首低睑,行礼恭敬道:“回宁小公爷,奴婢不敢说是王子的人,奴婢只是个女仆,听从王子的指示而已。”
这番说辞,已经很明显了。不过这小黎倒也聪明,在宁屹进来就愤怒时,早早的将王子给搬出来。现下就算对方再发怒,也是心有顾及。
“哦……那他给你的指示是什么呢?”宁屹微微昂首,鼻孔微抬,声音空灵尖细委婉,与他那近七尺的身高极为不匹配,倒像是有些女声参杂其中。
“王子叮嘱奴婢要好好侍候宁小公爷和公主,但这小……”
“等等!”小黎说到最后,语速突然变快,但还来不及说出,就被他打断,接着问道:
“除此之外,还叮嘱你什么?”
小黎撅起薄唇,嘟囔几句,脸上尽是狐疑。她内心怒骂,关键的事情你不问,就问关于王子的事情,真不知这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到底怎么想的。
当下一脸的不耐,语气不乐意道:“没了,就这些!”末了还带着重音,极为不满。
蓦地,就见宁屹铁塔般的身躯,缓步朝她走来。
看其紧闭嘴巴,眼神阴沉,她内心立马觉得不对劲,这人不会是想对她动手吧!
小黎得意的脸上开始慌乱起来,一边往后退,一边叱责道:“宁屹,你敢,我可是王子的人。而且你也不问问发生什么事情,这小贱人她……”
“不要……”就在冷秀君骤然大喝出声时。
只见宁屹一拳撞在对方胸下腹部,小黎眼神惊恐,脸上狰狞,嘴中传来惨叫,“啊……哐当……”
近六尺的身高飞出,砸在墙角的桌柜上,桌柜承受不住重创,顿时四分五裂。
椅子上的冷秀君急得站起身子,脸上还保持着刚才大喝阻止时的动作。也不知她是想阻止宁屹,还是想阻止小黎说出接下来的话。
小黎躺在地上,双手撑地,双脚不断往墙角缩,“嗒嗒塔……”眼看宁屹再次踏地而来。
她瞪着恨意的眼神,努力紧闭嘴巴“哇!”胃里好似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胃酸都不够染色的鲜血。
她脸上被血花沾满,伸手在嘴上抹了下,眼神中露出愤世嫉俗的恨意。转瞬之间,一拳再次朝她砸来,张开血盆大口道:“王子不会放过你的……哈哈哈……”
“咔擦!”胸骨断裂的脆骨声响起……
“嗬嗬嗬……”小黎充满血丝的眼睛好似要鼓动跳出,嘴里被血液填满,只发出嗬的声音。原本撑地的双手早就朝两边摊开,全身颤抖几下后,便再也没有声息。只是一双眼睛快要瞪出眼眶,鼻腔中也流出汩汩鲜血。
“还敢在我面前骂人,你这看不清局势的泼妇!”
自从他读书后,就在慢慢改掉这种臭毛病,觉得实在不雅,不仅不会让人恭维,反而让人家看不起。
还躬身在原地的宁屹面色阴沉,带着潮红,脑门上的青筋也在跳动,一双眼睛也充满血丝。
他将拳头从小黎身上抬起,随后站直身子,很是平静的注视少顷,这才转身看去。
只见冷秀君此时已经瘫软在地,目光惊恐。一双放在膝盖的手也在颤抖,但还是紧紧抓着手中的白色衣物。
他快步靠近,想将对方扶起。但手刚刚碰到对方,就让冷秀君娇躯一颤。
只是并没有反抗,再次坐回椅子上后,低着头也不说话。
“你刚刚是让我住手,还是想阻止这女人说的话呀!”宁屹脸上恢复笑容,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内心有些好奇。
见她手里拿着的衣物,宁屹在进来时就看到了。之后小黎的举动和未说完的话,瞬间就让他明白过来。
内心一喜的同时,还很愧疚自责,暗想都是自己害了人家。
当初自己只是一时兴起,想留个念想,没成想会有今天的祸事,给秀君公主带来麻烦。
“我……”冷秀君微微抬睑,长尾杏眼半阖,嘴里想说,却不知如何说。只是双手在白色衣物上来回搓,很是扭捏,看其神情有些紧张。
见她瘪着小嘴,一脸的委屈,宁屹大感自责。想着干脆说出来比较好,省的人家牵肠挂肚。
不过一旦她知道自己一直思念的人是个没鸟的,又会怎样呢!想到这里,宁屹不由得伤感起来。
但长痛不如短痛,如果拖延的时间越长,反而会令她得不到释然,内心当即定断下来。
他眼神躲闪,嘴里结舌道:“其,其实……你手里的衣物是我的。”
嗖……
蓦地,冷秀君脑袋还来不及抬起,直接迅速转头朝宁屹瞪去。
宁屹一脸的心虚,一只手挠着腮帮子,讪笑的看着她,不敢对视。
冷秀君泪眼睁睁,两边嘴角下拉瘪着小嘴,委屈巴巴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下宁屹只得将当初的事情告知,反正都说出来了,不如解释清楚比较好。
宁屹面色扭捏,壮起胆子道:“那天我去荒苑游玩,不小心看到你晕倒在长石凳,于是就过去替你扎了几针,还……还……”
说到这里,宁屹手足无措,支支吾吾,满脸的潮红,不好意思。
冷秀君撅着小嘴紧皱蛾眉,眼神好奇,着急道:“还什么,你快说呀!”她声音细软绵绵,同时又急促。
“那,那天我……没忍住,亲了你……一小口。”
瞄了眼冷秀君瞪大的眼珠子,宁屹瞳孔缩大,用手比划一小口的距离,看起来几乎没有缝隙。
随后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实在太丢人。
宁屹从小虽然看过不少同村女人洗澡,但他自感天生不举,有深深的自卑感。所以除了家人外,几乎没接触过女子,在这方面有些迟钝,现下被对方当面问起做过的丢人之事,心中瞬间涌出羞耻感来。
就在宁屹还等着对方责怪时,却听到让他有些意想不到的话。
“这,也……也怪不得你”冷秀君煞白的脸色变得丝丝晕红,耳朵根子更是熟透般,只是低头糯糯道。
“你不怪我?”
冷秀君点点头,蓬乱的发髻上,玉簪子都快要掉下来,撅起小嘴叹气道:“我自小体弱多病,十一岁被关在荒苑中,身体更是一天不如一天,要不是你,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她用手挽起散乱的单螺髻,玉脸透出晕红,露出迷人的笑容,支吾道:“故而……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