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北听罢,却并不慌乱,仍是一副自然的笑容,“韦大人,您多虑了。我此番前来,也并不是想要获得你的支持。”
韦左车闻言,又是意外。但他觉得,秦王不过是在欲擒故纵罢了。经过昨天的事后,现在全京城的官员都知道秦王在干嘛?此时此刻来刑部,不是要获得刑部的支持又是什么?
但既然对方如此从容,韦左车也犯不着自己贴上去。只见他直接挥挥手道:“既然秦王殿下没什么事,那就请吧。刑部可不是什么闲聊的地方。”
顾小北见韦左车直接下了逐客令,心里不禁暗道这位韦大人果然难缠。但他也不至于因此就乱了方寸,仍是优哉游哉地踱了两步说道:“韦大人,你不要着急嘛!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还欠我一个人情才对!”
韦左车一听,又是愕然。他什么时候欠过秦王人情了?
顾小北见他没想起来,便出言提醒道:“春闱一案时,韦大人曾经承诺,如果本王帮你破了此案,你就亲自前往东宫向本王致谢。虽然那件案子发生了诸多波折,可最后还是本王和飞雪令联手破案。但到最后,可都没见韦大人出现在东宫!”
顾小北说罢,便又和陈静初相视一笑。
韦左车听得怔怔的。当初那件案子,发展到后来早就不是原本的模样,甚至就连秦王自己都入了狱。他本以为,当初的承诺早就不算数了。但细细说来,那件案子也确实是秦王和飞雪令破的。
但话又说回来,即便如此,秦王当时那个处境,他怎么和秦王走的太近。还去东宫给他致谢?哪有这种可能!
当时他不过就是信口说说,哪里能想到他们真把案子给破了!
但承诺毕竟是承诺,他的确欠了顾小北一个人情。算起来,当初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努力,才免使三法司被陛下问责。
想通了这些,韦左车便直接向顾小北问道:“秦王殿下,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小北一听,又笑了笑,“韦大人,本王并不想怎么样啊!”
“你……”韦左车却是有些怒了。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坦坦率率地说出来不好吗?怎么还在这儿绕弯子!
顾小北又随之挥了挥手,让魏青等人把几份茶叶提了上来,“韦大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韦大人代我问候问候刑部的诸位同僚。一点茶叶而已,不成敬意。”
“我想说的是,礼部和大理寺也是同样的茶叶。本王在京城里人脉单薄,也就只问候你们三家官署了。”
他最后的话,别说是韦左车,就连陈静初和白云飞都一阵惊讶。
这就完了?只有这三家?
韦左车接过茶叶,直直地瞪着顾小北,心里显然已经想了很多。动静闹得这么大,秦王到最后居然只拉拢三家衙门吗?故事才刚刚开始,难道就要结束了吗?只有这三家衙门,能和晋王一脉抗衡吗?
但只有三家,同时也就意味着秦王会足够重视他们。
韦左车抱着茶叶前前后后足足考虑了半晌,才终于说道:“秦王殿下,你可以走了。”
顾小北闻言,又笑了笑,便准备带着众人离开。
然而他才刚刚准备离开,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走近案台拿起一份卷宗向韦左车问道:“韦大人,这份卷宗我能带走吗?我家里有人可能希望看到这个。”
陈静初一听,微微一笑,也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韦左车。
韦左车让官兵接过手里的茶叶,便走上前来拿过顾小北手里的卷宗看了看。他虽然有些疑惑顾小北为什么会对这个案件感兴趣,但也没多问。左右这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于是,他便向一旁的官兵吩咐道:“快,尽快让人给秦王殿下誊录一份。”
顾小北闻言,顿时一喜,连忙向韦左车拱了拱手道:“谢过韦大人了。”
“谢韦大人。”陈静初同样一拱手。
竟然连陈静初都向他道谢,韦左车一时间有些惶恐,忙回礼道:“秦王殿下客气了,飞雪令客气了。”
顾小北和陈静初又相视一笑。
卷宗誊录完毕后,顾小北便带着誊好的卷宗和众人一起离开了刑部衙门。
一出衙门,白云飞便向他问道:“顾小北,你真的就打算只拜访这三家衙门,不去别的地方了吗?”
“不去了不去了,我都烦了,还去干嘛!”顾小北还颇不耐烦。
陈静初不禁摇了摇头,她觉得,顾小北到底是不喜欢做这种事的。不过对于这件事,她也有自己的看法,“不去也好。我们在京城里熟识的,其实也只有这三家衙门。而这三家衙门,在朝堂上绝对是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人不在多,而在精。只有三家,也会让他们觉得自己足够被重视。倘若不管芝麻绿豆一起捡,大大小小的衙门都拜访一遍,其中但有不成的,反而影响士气。去粗取精,不失为一个良策。如果能和这三家衙门搞好关系,以后再发生什么事想必就不会那么被动。而且这三家在京城中也一定有自己的人脉网络,以这三家为核心,将来也能发展出一些外延势力。第一步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顾小北听罢,瞅了她一眼,觉得陈静初大概是和自己不谋而合了。本来他对这件事就不怎么热络,但其中的细节,也不能说没有仔细推敲过。他的态度,就是差不多尽量认真去做做,至于成与不成,结果如何,他反而不是那么关心的。
毕竟,他也有着自己另外的考虑。
陈静初见他这样瞪着自己,又不禁问道:“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非常对!”顾小北肯定地点了点头。
白云飞不禁撇了撇嘴,他觉得,他实在是不能看见这俩人了!太虐狗了!
……
却说顾小北和陈静初回到王府后,就直接来找陈幼怡。
这个时候,陈幼怡正盯着那把夜无常留给她的匕首独自失神。
“嘘——”顾小北走到窗外看见这副情景,便朝陈静初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自己猫着脚步悄悄地走进了房间。
来到陈幼怡身后,他探着脑袋往前瞅了两眼,见陈幼怡仍没有发觉,便一下子把匕首从她手里拽了出来。
陈幼怡顿时一惊,立即转过身来,看到竟是顾小北在作怪,便有些嗔怨道:“姐夫,你干什么?”
顾小北一脸坏笑地把匕首高高扬到身后,“嗳,想男人了是不是?”
陈幼怡一听,更是羞愤,一下子站起身来要从顾小北的手里夺过匕首。
“嗳,嗳——”然而顾小北存心逗她,把匕首高高举起,哪里那么容易让她拿到。陈幼怡垫着脚尖努力夺了数下,却全都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