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初和王恒闻言,同时抬头瞥了他一眼,却没有多作理会。一朝沦为阶下囚,无论受到怎样的对待,都没有说理的地方。就算是顾小北,能做的也不过是在这里发两句牢骚。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查清真相,才能救他们脱离苦海。
“王恒,你好好想想,到底是谁把纸条放进你们的书箱?”陈静初轻声问道。
王恒却是苦着脸不断地摇头,“静初,我真的不知道。房间里住着那么多考生,我们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待在屋里,吃饭沐浴如厕,都会离开。我们是真没有看见是谁把纸条放进我们书箱的!”
“但是静初,你一定要相信我们!我们真的没有偷窃试题。在开考之前,我们连纸条上写着的是这次春闱的试题都不知道!”
“是啊!静初,你一定要相信我们!”
“一定要相信我们!”郭文彬和魏子墨也急忙说道。
陈静初见他们有些激动,便忙出言安慰道:“你们放心,我和小北都是相信你们的!我们也一定会查出真相,还你们清白。”
说完,她又和顾小北交换了一眼目光,眼神中尽是无奈。毕竟,他们可能无法在王恒这里获取有用的线索了。
顾小北却仍不死心,又上前一步向王恒问道:“王恒,你们再好好想想,这些天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不管是考生还是考官,或者是那些礼部的官兵?”
陈静初目光一闪,又紧跟着问道:“或者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事?甚至是与试题无关的都行,不管什么事!”
顾小北愈发着急,片刻不停地追问道:“再或者你们有什么怀疑的?就算是没什么理由没什么证据,只是凭空怀疑都行!”
“不管什么,只要你们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都跟我们说说!”最后一句话,陈静初和顾小北说得异常整齐。
都说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无论思维方式还是行为习惯都会越来越像彼此。就连陈静初和顾小北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默契。
一句整整齐齐的话说完之后,二人看着对方,显然都有些意外。
而王恒他们更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都已经沦为阶下囚了,他们竟然还特意跑到大牢里来虐狗!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咳咳……”陈静初和顾小北都觉得有些尴尬,便轻咳了一声互相回避过去。
王恒也不想继续尴尬下去,便吃力地开口说道:“静初,我们真的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除了那次发现纸条外,其余一切在开考之前都很正常。”
这一下,顾小北和陈静初算是真的死心了。二人又相视一眼,同时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静……静初……”正当此时,魏子墨小心翼翼地开口,众人急忙把视线转移过来。
“夹试题那本书,那天午饭之前我刚刚看过。如果是别人把试题放进我们的书箱,一定是在那天午饭的时候。”魏子墨小心说完。
顾小北和陈静初听罢,瞬间目光交汇,同时心头亮起,终于算是有些线索了!
陈静初低眉思忖了一瞬后,又向魏子墨问道:“子墨,这件事你向三法司的人说过吗?”
“说过!”魏子墨肯定地点了点头,“但他们认定是我们偷了试题,一定要我们交代清楚事情经过,不肯相信我说的话!”
陈静初听罢,一声叹息后,便站起身来,“王恒,文彬,子墨,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清真相,还你们清白。”
她又转向顾小北,“走吧!”
顾小北点了点头,又向王恒他们说道:“你们放心,我去跟他们交代一句,不会再让刑部的人对你们动刑了!”
王恒三人听罢,吃力地挪动着满是伤痕的身子,齐齐地向顾小北和陈静初跪下,拱手作了一个揖。
陈顾二人急忙上前扶住,“你们快点起来,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套!”
扶起他们后,顾小北和陈静初又安慰了他们几句,便定了定心神,离开了牢房。
与此同时,在牢房尽头转角处偷听的衙役也悄然离开,迅速去向韦左车汇报情况。
当顾小北和陈静初带着魏青离开牢房,来到刑部的大堂时,韦左车又迅速迎了上来,“太子殿下,飞雪令,不知道你们审的怎么样了?”
陈静初瞥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们审得怎么样?你韦大人不是早就听得清清楚楚了吗?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吗?
韦左车见状,也略露尴尬。
“韦大人,有一件事我觉得你应该明白。如果真的是王恒他们偷了试题的话,他们又岂会那么容易让别的考生看见?”
“这件案子,大人还是多想几种可能的好!”陈静初沉声说道。
韦左车闻言,也不管认同不认同,连忙拱手应道:“飞雪令说的是,本官一定会理清思路,尽快查清此案,给陛下一个交代。”
在韦左车看来,陈静初身为白云飞的师妹,一来到京城就被陛下封为飞雪令,此时又给了她三法司的令牌,让她协办此案。那陛下对于陈静初必然是十分器重,当与白云飞同等视之,怠慢不得。
陈静初见他这副样子,乃是一贯的官场老油条,想必也再难交流下去。不过她想说的话也已经说到,便准备抬脚离开。
然而这个时候,顾小北却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向韦左车伸出三根手指,把陈静初和韦左车同时吓了一跳。
只见顾小北信誓旦旦地说道:“韦大人,三天,你给我三天时间,我把案子给你破了!但是这三天里,你不能再对王恒他们用刑!”
陈静初明白了,原来顾小北是在兑现他对王恒的承诺。可是,三天……
陈静初并没有说话。
韦左车却是有些惶恐,急忙拱手说道:“太子殿下,如果您能助下官破了此案,别说不对牢里的人用刑,下官届时一定亲自前往东宫,向太子殿下致谢!”
顾小北闻言,嘴角微微扬起,得意一笑,“好,韦大人,我们一言为定!”
说完,便带着陈静初和魏青大步离开了刑部。
韦左车俯着身子拱着手送走他们之后,才挺起身来,转而不屑地冷笑一声,“哼!三天?你以为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呢!”
……
天空分外阴沉,全无半点春日里的明媚。
三人一离开刑部衙门,魏青就急忙向顾小北问道:“殿下,你说三天破案,来得及吗?”
“来得及!”顾小北的脸色并不比天空好看多少,“来不及也得来得及!王恒他们受不了多少刑罚了!”
陈静初抱剑走在他身侧,却并不显多少动容,“你们放心,能从王恒他们嘴里问出的话,三法司的人早就问干净了!再加上你和韦左车的对赌,接下来刑部的人应该不会再对王恒他们用刑了。”
顾小北听罢,看了陈静初一眼。他知道,陈静初此刻之所以还能够这么从容,是因为她并不知道这件事的结局。顾小北却是清楚的,他再清楚不过了!
魏青倒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随即问道:“殿下,大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
“贡院!”陈静初和顾小北同时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