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府府衙的内宅有一处旁开的小门,以供平日里进出一些家眷使用的生活用品。
这个时候,杏儿却带着王恒王秀才从这里进入了内宅。
她为防止王秀才认出自己,还特意裹了一层面纱。
杏儿找上王恒的时候,自称是江宁府的丫鬟,又说她家小姐要找他,王恒自然就认为是陈静初要找他。但王恒一介书生,本就中规中矩,即便他自认为白日里陈静初给他的飞镖是定情信物,给他带来了一些底气。但深夜造访府衙内宅,私会陈静初,王恒到底还是有些胆怯。
“这位姐姐,不知静初深夜找小生前来,到底所为何事?”王恒轻轻拽了拽杏儿的衣襟,小心地问道。
杏儿却是一声娇喝:“我说王秀才,你怎么这么麻烦!这大半夜的小姐找你来做什么,哪里能说得那么清楚?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今天晚上,保证让你终生难忘!”
杏儿说罢,便又向前走去。
王秀才回味着杏儿的话,在原地愣神了一瞬,目光抬起之时,见杏儿已经走远,便又急忙跟了上来,紧跟着又是一句聒噪,“这位姐姐,这么热的天,你为什么还要戴个面纱?”
“王秀才,我这两天偶感风寒,受不得半点凉意。你满意了吗?”杏儿的脚步只是匆匆,心里暗道这个王秀才真是好生麻烦。
“是,是,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王秀才见杏儿似乎有些不喜,也不敢再追问下去,只是跟着她往前走去。
却说江北一枝花押着顾小北往大牢走去,顾小北的心里已是越来越着急,静静可是真有危险,他怎么能一直耗在这里?
然而不管他怎么挣扎,双手被阿北死死地锁在背后,嘴巴被他紧紧地捂着,连话也说不出口,却是没有一点办法。
其时已至夏日,夜间总是免不了一些蚊虫叮咬。尤其是阿北这一脸的大胡子,更是深受蚊蝇的喜爱。
几只蚊子盘旋在阿北的面颊上许久,阿北也躲躲闪闪地与他们对峙了半天。终于,一只蚊子瞅准机会,铆足了力气,向阿北的面颊发起了冲锋。
阿北始终是失于防备,露出了破绽,被蚊子叮了个正着。口针刺入阿北的皮下之后,蚊子疯狂地吮吸着,享受着获得新鲜血液的快感。
啪——
最得意的时候也就是最松懈的时候,阿北正是要欲擒故纵,引敌深入。
蚊子自以为吸到了阿北的血就是它的胜利,却不想正中了阿北的诡计。在它贪婪吮血的时候,丧生在了阿北厚重的巴掌之下。
这场战争,是阿北赢了。
而这个时候,顾小北却扭头和阿北对峙了一眼,看着阿北一个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顾小北的双目略显惊讶,上下扬了扬头……
阿北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什么问题,也跟着顾小北扬了扬头……
说时迟那时快,顾小北见阿北并没有反应过来,登时拧出一股力气,挣脱了阿北的束缚,一溜烟跑了起来。
而阿北见自己突然两手空空,才反应过来,急忙呼喊道:“嗳,嗳,跑了!跑了!”
不过他始终不敢大声呼喊,声音只是从嗓子里发了出来。但是这一声,也足以引起身边其他人的注意。
阿江闻声转过身来,见顾小北撒丫子跑了起来,当机立断,登时一个箭步追了上去。
他毕竟是有轻功在身,顾小北这个连百米赛跑都没有参加过的死宅,又哪里是阿江的对手?
阿江一个箭步追上,便死死地锁住了顾小北的喉间,重重地把他撞在了墙上。
“你想跑还是想要命?”阿江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想跑!我想跑!”顾小北被锁着咽喉,连呼吸都有些难受,一边拼命想拽下阿江的手,一边仍是勉强地说了一句。
其他杀手渐渐围了过来,听到顾小北这句话,不由得有些惊讶。
这小子看起来挺胆小挺怂的,怎么这会儿竟然不惜命,竟然想跑了?
“大哥,我是真的有急事,再不去就来不及了!我不会告发你们的!”顾小北被掐得声音都有些沙哑,但还是努力争取阿江放过他。
“我管你有什么急事!现在救我兄弟出来最重要!”阿江说着,又一把将顾小北提了过来,押着他向前走去,“走!”
等他们走到阿北面前时,阿北显得有些抱歉,摊起双手道:“老大,俺……俺……”
“没事,我亲自押着他,快走!”阿江干脆地说了一句,便亲自押着顾小北,和众人一起往大牢走去。
顾小北被阿江死死地扼住咽喉,在阿江手里,更是动弹不得。
……
杏儿把王秀才领到陈静初屋外的一丈之地后,便欠着身对他说道:“王秀才,那间便是小姐的屋子。小姐在屋里等着你呢,你快快去吧!”
杏儿说完,王秀才还在张望着陈静初的房间,杏儿也不等他作答,便匆忙离去了。
“姐姐,姐姐……”王秀才唤了两声,杏儿却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见杏儿渐渐走远,王秀才又踌躇了一会儿,才终于鼓起勇气,向陈静初的房间走去。
陈静初的屋里仍亮着灯光,她打算看完这一卷之后,就熄灯就寝。
王秀才来到陈静初的屋外,又扭捏了半天,才终于敢发出一点声音,“静初,不知道你深夜找我前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王恒?”陈静初一听,顿时有些惊讶!这大半夜的,王恒怎么在这里?这里可是府衙的内宅,这个王恒也太大胆了!
陈静初想着,便要站起身来,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酸秀才!
然而她才刚刚起身,只觉得身子一软,又立刻瘫倒了下来。紧接着,陈静初觉得身体越来越热,且隐隐有些躁动。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陈静初的心里不禁有些慌乱。然而这一慌乱,似乎又加重了药性,让她觉得愈加躁动。
这个时候,王秀才的声音又在屋外响起,“静初,圣人设男女之大防,王某身为一介书生,虽无八斗五车,治世安邦的大才,但也知道深夜造访,实是有违礼法。”
王秀才说着,又显得有些激动,“但小生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你我之间,绝对是发乎情而止乎礼。坦坦荡荡,光明磊落,根本不必在意别人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