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老嬷嬷劝不住,只好老老实实的等着。
慕姝妍心中隐隐好奇,按套路来说太后应是有个传家宝玉镯,非要套在未来儿媳妇手上……
太后抱着个木箱子从内室中走了出来,众人赶忙去扶。老太太摆摆手,“无妨,哀家好得很。这两步路先前是难走,如今是不算事了。”
慕姝妍看着太后红润的面色,也放下心来。
“颜颜,过来。”
太后扬起笑来,向慕姝妍招手。
慕姝妍乖巧的凑到太后身前,看着老人家兴奋的打开盖子——
好家伙。
不止慕姝妍震惊,满屋子里的人都震惊了——
早知太后母家财力强劲,却实在没想到是这样强劲……
“千叶攒金环,溜银喜鹊珠花,赤金镶翠护甲,碧玉滕花玉佩,烧蓝镶金花钿,红玛瑙点翠步摇……”
太后一样一样的把首饰拿起来慕姝妍看,眼中尽是骄傲。“这是哀家攒了许多年的稀奇宝贝,都是独一份的……”
慕姝妍也是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东西每一样都价值千金,且都不是市面上能见到的大众款式——算得上是这个时代的顶尖奢侈品了。
箱子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一串名字念都念不完。太后兴致勃勃的展示了许久,最后干脆直接把箱子放到慕姝妍怀里,叫她自己慢慢看。
慕姝妍微张着口,目光细细扫过箱中的稀罕物什。
老实说她也算是个富婆,铺子一年的营收就够许多人吃一辈子了,真的不缺钱——但现在她也的确被狠狠震惊了一把。
她在太后的示意下翻开了箱底,发现这密密麻麻的珠宝底下还垫了一整层的夜明珠。
慕姝妍:……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怎么会有人这么有钱!
大家伙被这样一整都有些抑郁了,幽怨的眼神齐聚在太后身上。
“我的天呐……皇奶奶,您也太偏心了,孙女都没见过这些好东西,您却直接给了皇嫂一箱……”萧雨萱开始抗议了,“孙女也太可怜了!”
“臭丫头,你的那份也早就备好了,就等你嫁人那天给你当嫁妆呢!”
太后嗔怪的看了萧雨萱一眼,“这丫头,嫂子的醋都要吃……”
嬷嬷在旁边喜不自禁,“也不怪五公主眼馋,太后这礼备的可是天下独一份了,天底下最幸福的孙媳妇就是慕姑娘了……”
慕姝妍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哎哟这孩子,此处又没有外人在,何必拘礼!”
太后看慕姝妍收了礼,终于放下心来——这孩子果然是认定了念远,孙媳妇的事应是板上钉钉了。
众人看慕姝妍羞赧的神情,心里也明白了不少。
太后不是傻子,慕家实力强劲却对皇家忠心耿耿,这家闺女聪慧贤淑兼有美貌,萧云峥又对这慕姑娘情根深种……这样的孙媳妇,天底下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太后早就想要为大皇子定个皇妃,看了一圈世家的小姐都觉得配不上自家孙子,挑挑拣拣了许久。正好前些年萧云峥并无成婚的打算,皇后也从不干涉此事,太后便也把这事拖着,想着再等些时日挑个最合适的人选——巧的很,这就把慕姝妍给盼来了。
未来的太子妃人选定了,实在是皆大欢喜。众人都对慕姝妍极为满意,这姑娘虽出身市井却有气度,又没有千金小姐的架子,医术还极其精湛——单论这几样,就让人难以招架了。更何况,这姑娘从不居功自傲,既懂分寸又知礼节,实在是招人喜欢。
“师父,小师妹来信啦!”
青云山上,一帮弟子兴高采烈的轻叩着师父的门。
门吱啦一声被拉开,房中面色苍白的女子缓缓走出来。
“师父,小师妹给您的信弟子这就捎来了。”为首的大弟子急急忙忙的递上信封,“您且看看,小师妹可有何难处?”
阮千雁故作不在意的拆开信,一个字一个字的在心中念完了上面的内容。
“师父,小师妹又说了什么啊?”老二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探出头来,“我也想看看……”
“是啊师父,我们也想看……”
慕姝妍的几个师兄师姐都担心极了这个能闹腾的小姑娘,外人眼中慕姝妍是温婉端庄的大家闺秀,可在他们这却只是个需要保护的小丫头。
“你们师妹不要紧。莫要挂心了……”
阮千雁头疼的看着这帮孩子,“快些去练功吧。”
一群小脑瓜仍没动,一双双圆溜溜的眼珠转了又转,带着乞求的眼神齐聚到她的手中。
“唉……拿去看吧。”
“多谢师父!”
原本安静的一帮弟子瞬间炸开,一个个跳起来争抢着那封信,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
“师父、师兄、师姐,见字如面……”
某师兄大声朗读着,旁的弟子都竖起耳朵来,试图捕捉到些关键信息。
慕姝妍要是知道自个的信还能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进行有感情的诗朗诵,估摸着想死的心都有了。
“咦?”大师兄一顿,“小师妹说……下个月底她便不回来了。往后她要出门游历,归期不定。”
“啊?”一帮人失落的叹气,“盼了好一阵,给小师妹留的小玩意都准备好了……”
房中的阮千雁止不住的恐惧,她最是明白自己徒弟的心思。
什么出门游历,不过是借口。她是下定了决心要进这场生死局,怕出了意外自己回不来,便先写封信以防不测……
女人的手心渗出冷汗,却别无他法。
这丫头倔强的性子她是改不了了。这样多年过来,她渐渐明白应该尊重自己徒弟的选择。她总把这丫头当孩子,却忘了她已是个能够独当一面的慕家嫡女,不再需要她来为她细细筹谋了。
阮千雁拿起信封中放的奇特物什,仔细端详起来。
信中虽只字未提这东西的用处,可若她没有想错,这便是她前些日子带她见的那仓库的钥匙。
女人心绪复杂,上次她便隐隐觉得这丫头仿佛是在交待遗言——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为所有人留好后路,却未留生机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