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清风寨是个强盗窝。”
“您……”
宫五示意杨掌柜别再问下去。
“公子,我先去忙了。”
回竹园的路上,顾行心神不宁。唐甜落入了强盗窝,而今玉佩又流落当铺,清风寨的二当家名声在外,如果唐甜落入他手中,他不敢再想下去。
“公子。”
“公子。”宫五连叫两声。
“什么事?”
“小姐。”
顾珂老远就看见了魂不守舍的顾行,一路小跑过来。
“哥哥,可算找到你了。”
“你怎么来了?”
“爹爹给我寻了一只特别的猫咪,我想你帮它取个名字。”
“改日好吗?哥哥今日有事。”
“那我和你一道。”
“听话,手头的事忙完我带你去挑胭脂好吗?”
“不。”顾珂的任性无人能敌。
“宫五,送他回去。”顾行脸色一变。
“哥哥,你凶我!”顾珂哭哭啼啼地说道。
“你从来没有凶过我,我要告诉爹娘。”
豆大的珍珠刷刷往下掉,顾珂头也不回地走了。
秋天本是个收获的季节,而今年的秋天,百姓们颗粒无收。
干裂的大地,枯死的秧苗早已化作尘土。虽已入秋,空气中除了燥热,丝毫没有秋的气息。
曹正不知道从哪找到一些烟火,他准备给唐甜一个惊喜。
“唐唐,给你看个好东西。”
“你别这么叫我。”
“等我。”
曹正跑进黑暗中,“嗖”的一声,烟火在空中燃放。无尽的黑暗中,点点火光格外美好。
“唐唐,我有话跟你说。”
“曹正,我也有话跟你说。”
“当初我差点死在贼人刀下,幸运的是,清风寨里大家很照顾我,尤其是江大娘,她对我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
“你如同我的哥哥一般,我能看出来福星很喜欢你,你对她也是不一样的。”
“对她不一样?”
“嗯。”
“可是我?”
“曹正,有些话说出去就收不回去了。”
“今天的烟火很好看,谢谢!”
明暗交错间,曹正立在原地。
远处的福星看见烟火下的两人,她没再像往日那样冲上前黏住曹正,而是独自走进黑夜中。
大旱让百姓们人心惶惶,梁州城内物价突然飞涨,尤其是粮食。
几大粮商纷纷提高米价,就这样却也是供不应求。有钱人家趁机囤货,穷苦人家砸锅卖铁也凑不齐一斤大米的钱。
有的百姓出逃,有的在家里等死,一时间,梁州城一片混乱。
梁州的大粮商们很快就清空了存货,包括生虫发霉的,好几年卖不出去的陈米,都高价卖出,狠狠赚了一笔。
在他们暗自窃喜的时候,顾家粮仓突然开始售粮,价格虽不低,但也没高的离谱。除此以外,以三日为界,顾家会在醉香楼施粥。
消息一出,百姓欢呼,梁州的四大粮商也坐不住了。
顾家这几日门槛都被人踏破了,四大粮商纷纷上门,请求合作。顾纶作为一个老狐狸,表面上一碗水端平,虚与委蛇,实则一句话也没松口。
“宋老板,承蒙看得起顾家,老弟我一定慎重考虑。”
“金老板的一席话,如醍醐灌顶,改日定要上门讨教。”
“黄兄,我们真是不谋而合,来来来,先喝茶。”
“胡兄弟,后起之秀啊,今天这顿家宴为胡兄弟而做,快尝尝。”
日暖夜寒,东海也干。自从父子俩发现干旱的迹象时,顾行就开始带宫五和商六天南海北收购粮食。
商六是个实心眼子,做事稳妥扎实,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粮仓。
顾家的粮仓满是粮食,这又红了多少人的眼。所以商六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就连顾家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羽九都返回了梁州。
顾行命商五备好了一车粮食,两人乔装打扮了一番,又找了几个年迈体弱的老人,押着一车粮食驶出梁州。
清风寨的这次行动,吴起自告奋勇,力压魏蜀,带着一帮兄弟埋伏在小树林。
“大哥,吴起那货往日里从不愿意掺和山寨的事,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他有小郎君还不够吗?”
“这次居然要抢老子的活干!”
魏蜀怨声载道。
“三弟也想为山寨尽一份力,随他去吧!”
曹莽在山寨里永远一副老好人墙头草的样子,这让魏蜀很瞧不上他。
吴起这次行动拉上了唐甜,理由是她也是清风寨的一员,必须要服从山寨的安排。
唐甜假意答应吴起,试图趁机溜走。可吴起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同样寸步不离的还有曹正。
“三叔,你怎么能让一个女人下山劫粮?”
“清风寨的女人个个能独当一面。”
“可劫道是男人的活。”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她是女人?”
“可是……”
“再可是,我把你舌头拔了。”
唐甜夹在中间,左右两个男人吵得不可开交。
“你们俩慢慢吵,我换个地方清净。”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叫道。
“别吵了,有车来了。”吴起小声说道。
“去!”吴起朝着二狗子使了个眼色。
“站住!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二狗子拦住了粮车。
“这位爷,我们一群老头子没有钱。”车前的老人说道。
“没钱,那就把车上东西留下来!”
“爷,求您手下留情,这是我们一村人的希望了。”老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少废话,起开!”
“兄弟们。”二狗子话音一落,小树林窜出了更多的山匪,将运粮车围得水泄不通。
“公子。”宫五拉了拉帽檐。
“让他们抢!”顾行低声说道。
“你们都给我过来!”二狗子指着拉车推车的一行人。
“三爷,人都在这里了。”
为了保险起见,二狗子打了头阵,直到吴起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才从密林中走出来,随手还拽出唐甜。
“你俩,帽子摘了!”二狗子走到二人跟前,眼看就要动手。
“我自己来!”顾行说道。
这一摘,唐甜倒吸一口凉气。
“这下糟了,她第一个打劫的对象居然是顾行。”
“她自己没找到机会逃跑,顾行也要栽进去了。”
“怎么办?怎么办?”
“你怎么了?”曹正察觉到唐甜的异常,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我太紧张了!”
“慢着!”顾行突然大声叫道,这一声,曹正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我们愿意献出粮食,但是有一事请三爷相商。”
“说来听听!”
“我们这里都是些年迈的老人,请三爷放他们离开!”
“三爷,他说的对,带回去还要给他们养老,多麻烦呀!”二狗子添油加醋说道。
“有道理。”
“多谢!”
“先别急着谢我,老人可以离开,至于你们俩。”
寨里的兄弟哪个不晓得三爷的喜好,自然懂得。
“你们俩,必须跟我们回山寨。”二狗子补充道。
“帮兄弟们把粮食推回山寨。”
曹正紧紧地将唐甜护在身后,生怕他受到一丝伤害。
“好!”顾行一口答应。
“你俩上前!”吴起转头对曹正和唐甜说道。
“兄弟们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