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所有的废品站看门的都是大爷，家具厂隔壁这个废品站也不例外。
小马扎和破芭蕉扇，也是看门大爷的标配。
“你们几个干什么呢？”
得，连大爷的问候语都一样。
“大爷你好，我们想找点报纸糊墙，另外家里的板凳不够坐，想看看能不能捡点木板回去钉个板凳。”
李兰兰凑上前说着话，还往大爷手里塞了几颗包着水晶纸的硬糖。
那大爷看了看手中的水果硬糖，眼睛一亮，自家孙子最喜欢吃这个了。
“进去吧，一会来这边称重。”
大爷的芭蕉扇一指边上的桌子，只见上边放着一个颇有年代感的秤砣。
天气热，废品站的环境属实不好。
秦菲刚走到门口就拿出手帕捂上了口鼻。
“哥，要不你陪着秦菲姐在附近转转，我就进去稍微看看就出来了。”
“不用，兰兰，我就是猛的闻到这个味有点受不了，一会适应了就好了。”
秦菲的声音从手帕下传来，听起来闷闷的。
“哥——”李兰兰看秦菲要往废品站进，忙又喊李国庆
“走吧，那边有片桃林，我们去看看有桃子卖没。”
李国庆指着一片树林，对秦菲说。
秦菲一听可以去买水果，而且这个废品站的味道确实有点一言难尽，便顺势跟着李国庆走了。
看门大爷从秦菲捂上手绢就在看几人，眼见秦菲和李国庆走了，才摇了摇头啧啧两声。
这地方自己都守了多少年了，怎么不觉得有味道。
李兰兰装作没看到老头眼中的鄙夷，迈开步子就往里走。
“左边的屋子是才送来的报纸。”
老头的声音从后边响起。
这是告诉李兰兰，那个屋子的报纸比较新，没味道。
李兰兰冲着老头的背影感激一笑，便走了进去。
院子里确实有比较重的味道，是那种纸张受潮发霉变质的味道。
也是，这院子里堆积着的废品，多以书本和旧家具为主，常年的风吹日晒雨淋，堆积在底部的东西自然会发生霉变。
院子里那股挥之不去的难闻气味，便是这股子霉味儿。
李兰兰先是进了老头说的屋子，果真有一些比较干爽的报纸，还有一些破破烂烂的课本。
随便拿了一摞报纸，李兰兰便出了那个屋子。
经过前几年废品站淘宝的经历，李兰兰知道，在这些地方想找到孤本古籍什么的，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反正逛了几年废品站，李兰兰是一本也没捡到。
不对，勉强也算是有一本。
就是李兰兰第一次在通县废品站捡到的，藏在一个空心桌腿里的针灸图册和一套针。
常年扔在仓库里，要不是今天来废品站，李兰兰差点忘了那些东西的存在。
回头若是遇到学中医的人，干脆拿出来送人吧，自己留着也是糟蹋东西。
李兰兰一边盘算着，一边捡起一根木棍在院子里的破烂家具里翻弄起来。
毕竟是家具厂边上的废品站，里面还真没有什么残缺的家具。
估计就是有，也被家具厂的工人捡回去了，他们有手艺，修补起来更容易。
见实在翻不出来什么东西，李兰兰便拿着一摞报纸，去找守门大爷结账。
“大爷，咱们这里怎么连一样旧家具都没有呀，还想着能捡两件回去凑合用呢。”
李兰兰问正在给报纸称重的大爷。
“你想要啥家具？”
“桌子、椅子、床，只要合适，都想要。大爷你也看到了，刚才那是我哥和未来嫂子，俩人要结婚了，家里也没给他们置办像样的东西。”
李兰兰凑到大爷跟前，装可怜。
“我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家里缺钱的样子啊，怎么不去对面家具厂买？”
大爷报纸也不称了，又拿起蒲扇扇着。
“还不是我那嫂子，家里要彩礼要太多了，实在挤不出太多钱买家具了。”
李兰兰面上抱怨着，心里对秦菲说着对不起
“哎，现在日子好过了，娶个媳妇也贵了。”
看门大爷似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说。
“谁说不是呢，简直是伤筋动骨。”
李兰兰一副心痛牙痒的样子。
“你跟我来看看吧，看看这些有没有你们家能用得上的，肯定比家具厂便宜。”
大爷打开一个落着锁的屋子，推开门让李兰兰看。
只见屋子里摆放着一些桌椅板凳，乍一看，跟家具厂那边的也差不离。
等李兰兰适应了光线再仔细看，才发现，这屋子里的家具多是拼凑出来的。
向离李兰兰最近的那个长桌，桌面斜着有一道缝隙，仔细看，桌面竟然是两块木板拼凑在一起的。
桌腿更夸张，一张桌子四条腿，竟然用了三种木材，粗细也略有差异。
“这是我用院子里的废家具拼凑起来的，如果能搞到红漆的话，上层漆，就啥也看不出来了。”
看门大爷背着手站在门外，语气十分自豪。
“大爷，你可真厉害，有这门手艺那可是了不得的。”
李兰兰十分真诚的夸赞道。
实在是屋子里的桌椅板凳，除了因为原材料的局限性，会出现一桌三原料的现象，其他都非常好。
可以说，如果可以用同一种木材的话，以看门大爷的手艺，整张桌子估计看不出来一条缝隙。
“哎，老了老了，不中用了，也只能在这里看大门了。”
老大爷摆了摆手，深藏功与名。
“这您老谦虚了，就您现在这工作，是多少人望而不得的呢。”
李兰兰这说的是实在话，废品站看大门这个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是隐形福利多啊。
别的不说，家里一年四季上厕所的草纸是不用买了。
更别说一些其他手指缝里漏出来的油水。
李兰兰一番吹捧，把看门大爷给说开心了，大手一挥，让李兰兰随便选。
李兰兰也不贪心，选了四把椅子，一个书桌，一个脸盆架子便作罢。
便宜是真的便宜，六件东西，只花了在家具厂的一个零头。
等李兰兰跟大爷结完帐，李国庆和秦菲也回来了。
“兰兰，这些桌椅是？”
李国庆看着李兰兰身边那一大堆东西问。
“咱家的，大哥，我们想办法把它们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