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打了一天一夜,早上方歇。城外兵器相接声,喊杀声不绝,城内靠近外城的百姓们听了一夜,大多也一夜没睡,担惊受怕。
城内开始戒严,城门出不去,北城的百姓人心惶惶,一时之间,市集铺面无人经营,路上行人匆匆,大都蜷缩在家保佑龙虎军能大胜。
江椛昨日晚间醒来崔溢时并未回来,又等了一晚,早上实在忍不住出了门,想打探一下战况,可她一出门看到的就是这样荒凉的景象,心中居然有点窃喜,大战还未结束,所以他还没归来。
此时的上京城内,朝堂之上。
“禀陛下,接到东胡侵犯北城,龙虎军正与东胡作战的消息,龙虎军大将军莫明昊奏折上说年关将至,粮草物资将尽,他请求陛下能给龙虎军发放一批粮草物资,以安将士在外行军打仗的心。”兵部尚书奏请。
奏折是昨日到的,怕被人拦截,兵部尚书黄琅今日直接殿上呈上。
“众卿怎么看?”皇帝萧明黎身材消瘦,但周身气势很盛,他头发已经有了花白的迹象,面色冷肃,可见作为一国之君的压力。
“东胡此次来犯,带领兵马十万,是有备而来,自十年前那一战,东胡大王子尔赤战死,东胡已经蛰伏十年,这一战必不会善罢甘休,故而臣认为这批物资要给,还要加急送出,以免耽搁前方战事。”安国公莫道远实话实说,利弊分析到位。
“臣认为安国公说的在理。”兵部尚书附和。
“臣也认为要送,但是送多少?近年关,花销大,国库不丰。”户部尚书刘猛奏道。
“秋收刚过一季,不知户部尚书此言何意?可是要看北城城破,东胡的铁骑踏入我大昭的领土。”兵部尚书黄琅气愤道,这户部尚书自从跟了太子,就没憋过好屁来。
“我说的都是实话,大昭可不止一个北地要花钱,南蛮,西蜀哪里不需要银子?”户部开始哭穷。
“好了,不管是南蛮还是西蜀,北地,都是我大昭的领土,今日北地有难,不能寒了前方用命拼杀的儿郎们的心,下我命令,给北地拨粮草二十万担,银两二十万,用来购买军需物资,这事就交给兵部去办。”萧明黎开口,直接下旨。
他是一个睿智的君王,喜欢听从臣子们的意见,但做事有自己的底线,算得上公允。
“臣领旨,谢陛下恩准!”黄琅跪地叩拜。
“还有一事,此次粮草物资由谁去押送?你们有没有自荐的。”
“陛下,臣愿意前往。”安国公请旨,他不放心太子的人。
“臣也愿意前往。”刑部戚天光道,他受太子示意,要抢下这份差使。
“陛下,小儿姜蔚在家中无事,又习得武术,不如让他去见见世面,开开眼界。”南安候府姜潮也出来请旨。
萧明黎沉吟半响,他看着殿下的三人,只有南安候府姜潮的动机一时猜不透,仿佛真是为了小儿去历练一番。
“南候,姜蔚还不及冠,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当真舍得?”
“回陛下,战场上虽然危险,但小儿只是去押送粮草物资,不与人拼杀,故而臣不担心。”
“如此,那便准了!”
“臣替小儿接旨,谢陛下。”姜潮跪拜。
南安候府内,主院。
“侯爷可是确定让蔚儿去了?”长公主萧明月一脸担心,她只有一对儿女,女儿香消玉殒,儿子刚刚长成,从内心深处来说,她不愿意让姜蔚涉险。
“陛下今日朝堂上已经下旨了。”他言下之意已然确定。
“不要担心,不会有危险。萧锦纶不敢动我蔚儿,其他人更不敢动,陛下看在你我的面子上,也会派重兵保护他。”姜潮安慰着面前尊荣华贵的妇人。
“就一定非去不可吗?蔚儿长这么大还未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非去不可,一来我们欠安国公人情要还,二来萧锦纶这两年越来越不安分,我怕被他带入万丈深渊。为了早做打算,也为了给蔚儿铺路,这一趟,他一定要去!”
萧明月不再说话,她知道夫君姜潮说的都是实话,不破不立。况且她早就看萧锦纶不顺眼了,那个负心汉!
“我给蔚儿去准备出行的衣裳。”她妥协。
北地,城门外战场。
“将军,东胡来犯!”探子匆匆来报。这几日他们接到了无数次这样的消息,东胡在消耗他们的力气和耐心。
“戒备,听我指令,调两队军马于阵前,随时准备迎战!”莫明昊下令。
探子兵出去传令,王迁看着眉头紧锁的莫明昊道:“将军,不可只守不攻,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莫明昊伸手打断他:“我们晚上去偷袭。”
夜晚莫明昊带王迁去偷袭东胡驻地,两人各带一队人马,从侧面绕到东胡背后包抄,打了东胡一个措手不及,但他们带的人少,不能与东胡几万人抗衡,故而见好就收,造成混乱,赢了就跑。
从那以后,东胡白日骚扰龙虎军,夜晚必定会遭袭,两方人马各有损耗,时间一长都疲惫不堪。
又一次被夜袭后,尔朱下令后退十里,休战调整,等待一次与大昭堂堂正正交战的机会。
“我们也开始调整,但不能掉以轻心,避免再次被偷袭。”莫明昊下令。
三日后,尔朱军马再次前进十里,他立于阵前,莫明昊与他遥遥相望。
“杀!”莫明昊拿着重刀挥手。
“杀!”
“杀!”
随后将军再次战在一起,这次双方都抱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态度,凶狠又残忍。
莫明昊再次与尔朱交战,很快便打成一团,南池与王迁一左一右牵制消耗比卢,比卢上次受伤为好,渐渐落了下风。
南池看准机会挥着长枪划过,比卢弯腰,王迁看准机会一刀插入比卢心脏,南池又补了一枪在他身上。
尔朱见比卢被刺,来不及回转,反手掷出一枚匕首,那匕首回转间正好插在了南池的胸口。
南池一句话没说出口,甚至还有喜悦挂在嘴角,就这么倒了下去。
“南池!”莫明昊喊道。
尔朱见莫明昊分神,挥刀朝他砍去,莫明昊躲闪不及,被伤到肩膀。
王迁来不及悲伤南池遇刺,提刀支援莫明昊,最终他与莫明昊二人重伤尔朱,尔朱带着东胡军队仓惶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