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椛和崔溢时还未成婚,崔溢时不会在阿花住的小院住宿,他将她送到后,便要回去。
“等等,我给你拿个灯笼。”江椛连忙叫住他,她前几天在市集上看到灯笼,想起他经常摸黑回守卫处,就买了一盏。
崔溢时看她匆匆忙忙进去,不一会提着一盏灯笼出来,灯笼已经点上了,明亮的暖黄光照的他心里很温暖。
他伸出左手从她双手中接过灯笼,又用右手虚揽她到怀里:“晚上把门栓栓好,早点休息。”
江椛轻轻的“嗯”了声,又嘱咐他:“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往日崔溢时走时也会抱她,但都一抱就撒开,今日却迟迟不松手,过了良久,江椛听见他说:“椛椛,你是真的想嫁给我吗?”
她抬头看他,他也正在看她,她无比确定的看着他的眼睛说:“是真的。”
他笑起来,打破平日里冷漠的面具,冷硬的五官柔和下来:“好,那我们快点成亲吧,我不想再走夜路了。”
那日之后,他们的婚事提上日程,家具已经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小件。崔溢时空闲,便会早回来跟江椛一起去挑选,然后晚上背她回家;他若没空,江椛就带着黄芪去市集挑选,黄芪知道婚礼需要什么,也会帮她挑一些实用的物件。
原本以为成婚要到冬日,结果动起来很快就准备妥当,婚礼定在大昭三十年十月十五日,北城深秋,快要入冬。
十月十五那日,江椛起了个大早,喜娘为她盘头,梳妆,换上喜服,盖上盖头,黄芪和心心在旁边帮忙。
巳时,崔溢时骑着马来接了,阿花没有娘家人,就不存在拦门,哭嫁这些流程。崔溢时将她直接抱去轿子里,一路吹吹打打回了新房。
江椛被牵着下轿,过了火盆,去厅堂拜堂。崔溢时也没有双亲,今天堂上请来是莫明昊莫大将军,为他们主婚。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江椛在拜喝声中,根据提示叩拜。她内心平静无比,比上辈子安心多了,甚至被喜娘扶进卧室坐在喜床上,她还在想,这场在别人看来简陋无比的婚礼,却让她很欢喜,她终于有家人了,不再漂泊,游荡。
崔溢时将江椛送进房里,嘱咐喜娘先给她准备点东西吃,他还要去外面应酬。
今日来的都是龙虎军内与他交好的人,若不是新房子不够大,恐怕会来更多。
他先去敬首位莫明昊莫将军酒:“感谢将军来帮我主婚,我先干了,将军随意。”
“哪里话,我们龙虎军中好不容易办场喜事,谈不上帮忙,大家一起热闹热闹。”莫明昊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崔溢时又去敬都尉和几位参军,大家都客客气气,高高兴兴的喝了。下属与他交好的士兵也来敬他。
蒋良给刘二虎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帮忙挡酒。刘二虎很上道,转身就拎着酒壶去了。
北地寒冷,大家会有喝酒取暖的习惯,所以人人酒量都很好。崔溢时今日酒壶中的酒掺了水,但也禁不住大家一起上,待到酒酣散去,他也开始走路摇晃。
江椛端正坐在喜床上等崔溢时,喜娘给她拿了吃的,说是崔参军交代的,她想等他一起,拒绝了。
喜房里有喜烛燃烧的声音,噼里啪啦,喜娘早就下去了,阿花心里想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崔溢时靠在门上看江椛,她头上盖着的,是绣着那对歪七扭八的鸳鸯红盖头,他猜盖头下的她一定极美!因为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家人了,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阿时?”江椛听见有人开了门,却半天没人进来。
她声音落下,就听见有人慢慢朝她走近,直到掀开盖头,她才看清他今日的模样。
他跟她一样穿着红色喜服,胸前还有一朵大红花,头发全部梳了上去,面部轮廓分明,只是今日脸颊上泛着红晕,看着喝了不少酒,看起来没有往日里冷峻,倒有几分可爱。
崔溢时也在看江椛,她今日果然很美,面色红润,唇丰鼻挺,梳了妇人发髻,少了娇憨,多了几分端庄。
他拉她去椅子上坐,脚步还算稳当,看起来没醉的厉害。
二人喝了交杯酒,江椛去梳妆台前卸了头饰,首饰,再来桌上吃东西。
“一起用点?”她问崔溢时。
“吃不下,喝太多了。”
江椛饿了一整日,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她毫无顾忌的大吃大喝。
崔溢时见她吃的急,给倒了杯水放在边上,等她吃饱喝足,将水一饮而尽,才发现他根本没动筷子。
喜房里一时安静下来,江椛去净面洗漱,换了睡衣出来,崔溢时也进去洗漱换衣。
她坐在床上有点紧张,虽然上辈子也经历过,但换了人,而且第一晚,她怕疼。
崔溢时出来见江椛坐在床上等他,不禁挑眉,他当日就说她是个脸皮厚,胆子大的。走近了才发现,原来不是。她也是个姑娘家,会紧张,会害怕。
崔溢时将江椛往床里推了推,示意她:“睡吧!”
随后去灭了光,唯留两只喜烛燃着,才上床躺了下来。
两人离得很近,崔溢时伸手将阿花翻过来抱在怀里,低下头去亲吻她。
江椛全身僵硬,感觉血液往脑袋上冲,心跳的极快。
崔溢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情,掐了掐她的脸颊,果然手感很好。
他见她紧张的样子,其实他也很紧张,心里叹口气,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道:“别怕,我会轻点。”慢慢将她揽在身下。
………
江椛醒来时,天已大亮,好在她上无公婆要伺候,下无仆人小厮要交代活计,就算晚了也没关系。
崔溢时昨天比她折腾的晚,后面还去给她烧水洗了澡,收拾完才休息,这会儿还在睡着。
阿花还记得她刚见崔溢时第一面,他就掐她脖子威胁她,又冷着一张脸,她便觉得他冷心冷情,不是良配。
可她落难这段时间以来,他却待她极好,事事都让着她,以她为先。昨日里那事上,他也处处照顾,体贴,并不让她难受。她想以前是自己对他带有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