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自从与柳意澈互诉心事,互表情义后,两人就默认了是对方认定的人。也约好等柳意澈下次休息,阿花也在同一天歇,两人一起去玩。
上京城真正入了冬,起的早能在树木上看到白霜,踩在冻的硬硬的泥土上,要小心走路,避免滑倒。
这几日连一向活泼好动的小白脸,早上都在赖窝,阿花怕它冷,昨日刚给它小窝里加了稻草和旧衣物,果然今日早上它就不出窝了!
今日正是阿花与柳意澈约好,出去游玩的日子。她照例起的早,呵气成雾,确实很冷。
她穿上田大姨做给她秋香紫的新衣,衣裙里加了夹袄,棉裤,倒也不觉得冷,就是两只裸露在外的手需不停揉搓,冻的慌。
昨晚松原来跟阿花说,今日辰时,柳意澈会来小院接她,这会儿她便等在门口了。
不多会儿,带着柳府标记的马车就停在小院处。驾车是松原,他今日穿的也厚实,明显比之前圆了不少。
“阿花姑娘,快来!”他搬了上马车的凳子,放在上马车处,方便她上去。柳意澈也掀了开车帘子,伸手来拉她。
他今日穿着白色交领宽袖常服,里面也加了袄子。头发还是他之前第二次马车送她时的样式,阿花猜是因为她说好看,他便喜欢装扮成这样来见她。
她只这样一想,便觉得心里甜蜜。之前几次她都以为他顺带送她,是要去见他喜欢的姑娘,只不过后来才知,他喜欢的那个姑娘原来是她。
“你笑什么?”柳意澈见她上马车就开始偷笑,便好奇道。
“无事,想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罢了。”她自然不好意思直白的说给他听,说她忆起了他当日暗暗向她表白的情景。
可柳意澈也不傻,此情此景下,他与阿花几次同车而坐,那些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动过的小心思,他比阿花印象还深刻。如此,他便知道她在笑什么了,自己忍不住也看着阿花笑了起来。
阿花见他也笑了起来,便知他十有八九和她想到一处去了,便挪开眼神,不再看他,有点羞涩。
“好了,我不笑了。”柳意澈见她不好意思,便来拉她的手,压抑着翘起的嘴角。
这一拉之下发现她手很凉,便两只手都捂住她的手,似乎想多给她一些温暖。他的手很大,指节细长,骨肉均匀,是一双很漂亮的写字的手,而被他两只手保护起来的小手有点肉肉的,肤色没有他的白皙,是做惯了事情的手,看起来并不相配。
“冷不冷?”柳意澈没注意到阿花的怔愣,只觉得她手很凉。
“不冷,我穿的很厚,我往年冬日里手也会凉,正常的。”
柳意澈早就发现她今日里穿着新衣,以往都是短褐,今日却穿了裙装,发饰也做了女子打扮,不再是男子发式,他脑子里当时就浮上一句:“女为悦己者容”来。
其实阿花并不会梳女子发髻,她上一世没有自己梳过头,这一世为生存奔波,大多都随意绾个男子头,今日这个新发饰也是她努力了很久的结果。
“可是不好看?”她见柳意澈在看她发髻,怕没盘紧,又散掉了,有点紧张的伸手去摸。
她今日梳的是懒梳髻,这种发饰简单,只比男子发髻多了在头顶盘发的过程,加上娟就很好看。
柳意澈清楚她的身世,自然知道她或许不会梳复杂的发髻:“没有,很好看。”他还伸手摸了摸她的发包。
“别动,待会儿散了,我今日梳了很久。”阿花制止他,不满他的动作。
“散了我重新给你梳一个。”他声音里带着笑意,不仅没拿开手,还在发髻上又揉了两下。
“你会梳女子头?”阿花惊讶,觉得不可信。
“溪儿小时调皮,经常出去疯,弄散头发,有时便是我帮她绾的发。”
阿花便信了他,没想到柳意澈竟然这么宠他妹妹,不过想来也是,同胞兄妹,从小家中只有他俩,关系定然很好。
等到了梅园,她俩下马车时,阿花的发髻就变成了双蟠髻,这种不规则的圆环形发髻显得她娇俏不已,很是适合。
阿花总觉得松原看了她的头发好几眼,她心中羞涩又甜蜜,不禁拽着柳意澈的袖子,快步往园中去了。
这片梅园便是柳意澈之前画梅花的院子,它处在东郊。现下还未到梅花完全盛放之时,所以来的人并不多,再加上柳意澈认识院中潘伯,所以他们可以去单独的小院子中赏梅喝茶,并不用担心被人瞧见。
“这里好美啊!”连前世见惯了大场面的她,也不得不感叹梅园之美。
“要是今日下雪就好了,一定更美!”她不禁自言自语道。
柳意澈搬来碳盆,将碳燃起来,回她:“观气象,今日有雪,晚点会落。”他未告诉她,他是特地挑了今日落雪的天气,才带她前来的。
“当真会下雪?”她惊奇,又跑来他身边帮忙。
柳意澈示意不用,他可以。
“你竟然会燃碳?”
“自然,我又不是什么都不会。”
二人围在碳盆边上,阿花的手也渐渐暖和起来。炭火上吊着水炉,里面咕噜咕噜煮着泡茶的山泉水。
“来,尝尝,今年的新茶,西湖龙井。”柳意澈邀请阿花。
阿花小意抿了一口,刚泡好的茶水,汤色清亮,气味清香,唇齿留香,她很喜欢。
“好喝!”
“那再来一杯。”柳意澈又给她续了杯。
他俩一时无事便下起棋来,柳意澈本意是教阿花下棋,但没想到她竟然会,二人便对弈起来。
阿花并未全力以赴,柳意澈棋艺本就高超,自然回回赢她。
“不玩了不玩了,你也不让我。”阿花连输三把,气不打一处来,他竟真不让着她。
“这把让你五子。”柳意澈承诺,他一时下的入了迷,又见阿花下的有模有样,就没考虑那么多。
“那行吧。”
果然,这次柳意澈让了阿花五个子,也为了阿花的面子故意输给了她。
阿花自然知道他是故意,但心中欢喜,一时心情愉悦,如雨后晴空。
午时,他们在梅园中用了潘伯提供的饭食,饭罢不久,天色暗下来,云层加厚,阿花便知真是要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