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部的人集体坐下，脸上残留着后怕和庆幸。
他们能留在沈氏集团已经是万幸了，只要不是开除，哪怕降职降薪以后也有机会再升回来。
只不过他们的老大老冯离开了，以后日子可能就不会那么好过了。
除了项目部，运营部的人也和他们一样，起来主动承担责任领受责罚。
而对于老冯的亲自率领的亲信部门，沈万金更是没有丝毫怜悯。
无论他们对集团做了多少贡献，全都按照了集团规定顶格处罚。
甚至几个核心中层管理直接被开除，从此永不录用。
接着，除了老冯手下的人，另外几名董事也是主动站了出来。
他们知道今天沈万金就是来杀鸡儆猴的，他们不主动领罪，等沈万金主动发难就更惨了。
整个会议室中，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笼罩着一层晦暗的气氛。
原本亮堂奢华宽阔的会议室，此时也变得十分压抑起来。
“雨萱，你没什么话说吗？”
沈万金处理完最后一批人，忽然转头看向了一直坐在旁边的段雨萱。
会议室里众人的皮肤都紧缩起来，耳朵更是放尖，脖子隐隐拉长。
终于到了这一刻，沈万金开始问责段雨萱了。
段雨萱是集团执行总裁，她就相当于是传递沈万金的命令，行使沈万金的权利，是沈万金的替代。
而如今集团遭受如此重创，问题当然和她这个替代的人脱不开干系。
沈鸿坤和沈骏图都盯着段雨萱，前者眼神闪动着异样光芒，后者则满是愤怒和质疑。
“对不起爸爸，我没什么可说的。”
然而面对沈万金问责，段雨萱脸上丝毫不慌，甚至从容的回答：
“项目丢了是在我的意料之外，是我输给了盖世集团，除此之外我认为我没什么问题。”
在投标上去的项目书中，她已经研究了半年的细节，不断进行优化。
这份项目书哪怕是放在燕京去和那些超级大集团相比，也具备很强的竞争力。
现在项目书输给了盖世集团，那只能说明，项目本身目标就有问题。
这些话段雨萱其实可以直接通过自己的嘴说出来的。
不过她却憋在了心里，不是不敢，只是不想。
沈万金今天过来的举动她看得清清楚楚，就是过来架空自己的。
他明面上是来问责，实际上逼走的、撵走的全是自己手里信任的高管。
老冯是她在沈氏集团运营的得力能臣，沈万金丝毫不顾及以往老伙计的颜面将之赶走，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段雨萱很清楚，集团运营出现问题，沈万金想要进行人事任免很正常。
但他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将自己所有的人都给架空，这摆明了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关键是沈万金这次还带来了沈鸿坤和沈骏图。
沈鸿坤平常能力出众，在集团内笼络不少人心，也是集团高层管理之一，带他来还在情理之中。
但沈骏图整天吃喝玩乐纸醉金迷，纯粹就是个纨绔败家子。
沈万金平常集团会议等等都不会让沈骏图出现，似乎已经放弃了这个儿子。
不过今天沈骏图出现在这里，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加之段雨萱这一次被沈万金架空了那么多的心腹，所以这个举动不由得是让人觉得沈万金带着沈骏图来，是宣示主权来的。
沈氏集团，它到底是姓沈不是姓段。
段雨萱的简单应付，让沈万金都没有想到。
他原本觉得以这个儿媳的强硬性格，绝对会当场跟自己顶撞，同时揭穿自己架空她的事情。
不过现在很明显没有，段雨萱的态度显得格外冷静。
她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沈氏集团要争抢青云山这个项目本身，转移了自己的责任。
关键是沈万金这么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竟然还没法反驳。
他自己都很清楚沈氏集团为了这个项目做了多少充足的准备。
本来沈氏集团对自己的开发计划项目书就非常有自信，现在输给了别人，确实不能将所有的问题都归咎于段雨萱的手中。
段雨萱并没有让这个项目计划变得更差，反而优化了许多细节。
这一点沈万金即便是在国外都跟她对接了很久，亲自过眼了无数次。
甚至可以说这次竞标失败沈万金自己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青云山项目的竞标结果，据大嫂说是只以一票之差输给了盖世集团。”
然而就在会议室中变得安静之时，沈鸿坤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众人都将目光移了过去，只见这个沈氏集团的二少爷正斜靠在座椅上，直视着他的大嫂。
“那又怎么样，输了就是输了，跟差多少票有什么关系？”段雨萱一双美眸眯缝了起来。
“既然只是一票之差，就说明我们的项目书并不比盖世集团的差。”
“或者换个说法，盖世集团的项目书并不比我们的强多少，只是因为运气因素才让我们失败了？”
沈鸿坤的话，一语点醒了在场的诸多董事高管。
如果是盖世集团大幅度领先票数获胜，那他们输得没什么脾气，毕竟差距太大。
但现在听到只是一票之差，心里就越想越不服气。
就像高考有人考了七百分，而你如果只考了五百分那确实只能认输。
但你偏偏考了刘百九十九分，只差一分你也能够成为状元。
这一旦有了比较，很多人就想不通了。
有时候偏偏就是那么一口气，就要较真。
“这是不是说明，大嫂之前的准备工作没做好，才让盖世集团钻了空子？”
沈鸿坤的话，所有人都听得出来有些尖锐。
众人明白沈鸿坤这是硬要让段雨萱拿个说法出来。
这是他在挑战段雨萱的权威啊。
而段雨萱自然也明白沈鸿坤问这话的意思，神情淡定的回答：
“没办法，有时候就这一票的差距我们就是赶不上。”
“就跟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不管他再怎么去模仿去追求，都不可能变成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人。”
众人都没怎么听懂段雨萱这个回答。
然而沈鸿坤的眼神深处却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晦暗。
在场的人中，恐怕只有沈万金和他自己能明白段雨萱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