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守文闭上了眼睛,思考着自己能做什么,或者减少伤亡,这很重要,重要到比他自己的安危重要。救下刘仁恭是他最大的抉择,过了许久,天上又下起了雪。刘守文终于睁开了眼,下定决心。
“元宏,放了我父亲,我可以送你出城。”刘守文说道。
“放了刘仁恭,我还能活?”元宏嘲讽道。
“可以,我换我父亲。你带着我离开幽州城。出城之后,元义、元善见都还你。”刘守文不容置疑的说道。
元宏沉默了,这或许是他能逃走的唯一机会。
“守文,不能换。”一直没有说话的刘仁恭突然说道。
“刘守文,给我一条路。出城之后,刘仁恭还你,解药给你。”元宏终于说话了。
刘守文没有犹豫,他立刻做出了决定。
“好,就依你说的。”
刘守文对着周围的骑兵做了一个手势。骑兵们立刻让开了一条路。
“元宏,记住你的承诺。”刘守文提醒道。
元宏没有回答,他只是带着刘仁恭快速地离开了元府,然后骑上马朝着城门奔去。在城门口,守城的士兵已经收到了刘守文的信号,他们打开了城门,让元宏等人离开。
刘守文带着骑兵紧随其后,三百弓箭手则被留在元府内。从南门出来,便是一片森林,只是现在是冬天,大雪早就掩埋了一切绿色。过了森林便是千牛山,越过千牛山,便是晋州的地盘。刘守文突然知道元宏为什么要往这边跑了,元宏的目标很明确,他要投靠李克用。似乎都能解释了,即使那么冷的天,李克用也要用兵,看来是想牵制。
元宏的一切计划都很好,只是,刘守文带着元义和元善见回来的时候,所有的计划都失败了。元义和元善见是他最大的依仗,元义假死调兵,元善见掌控城防,而他自己掌控幽州城所有的权贵,这样的幽州不是唾手可得吗?可结果却是元义和元善见都被抓了,这是他最不能理解的,但就算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有后路,那就是晋州李克用。这是一步更早的棋,也是最后的退路。现在的元宏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逃!只要能逃出幽州境内,他日东山再起并非没有可能。只要能逃进千牛山,就有人接应自己,就能逃出一个生天。回头望去,刘守文带着数十骑兵远远的跟着,而眼前的刘仁恭似乎被冻得有些发抖。
元宏勒住马缰,停了下来。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不知道通往何方。他回头望去,只能看到刘守文带着数十骑兵远远地跟着,仿佛在追逐着他的脚步。再往前,千牛山影影绰绰,宛如一座巨大的黑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元宏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出幽州,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前进。他夹紧马腹,催促马匹加速。马蹄踏在雪地上,深陷其中,每一脚都像是在抗争着冰冷的自然。
雪越来越大,像是在阻止着他们前进的步伐。元宏感到身上的寒意越来越重,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他们快到千牛山了,那里会是他们的生天吗?
待到离幽州城数十里之外,元宏终于停下来了。因为这里再过去,便是千牛山。雪太大,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时辰。他跳下马,感到脚已经冻得麻木,几乎无法行走。
刘守文也停了下来,他远远地看着元宏。父亲刘仁恭在元宏手上,他不敢随意动手,但愿他的后手能比元宏的后手更加坚决。救下刘仁恭,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元宏站在雪中,他的身体在寒风中颤抖。他看着眼前的千牛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只要能逃出幽州境内,他日东山再起并非没有可能。只要能逃进千牛山,就有人接应自己,就能逃出一个生天。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大雪纷飞,天地间一片苍茫。他心中默念着:“天亡我,我亡天。”在这一刻,他不再有别的选择,只有向前。
元宏再次上马,他心中只有一个目标:进入千牛山,找到自己的出路。他不再回头看刘守文,也不再在意周围的雪有多大。他的心中只有前进,只有生存。
马蹄踏在雪地上,深陷其中。元宏感到马的力量越来越弱,速度也越来越慢。但他没有停下,只有继续前行。
千牛山越来越近,山峦叠嶂,宛如一座座巨大的石头巨人,守卫着这片土地。元宏感到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弱,但他没有停下。他已经没有退路,只有向前。
终于,刘守文说话了。
“元宏,把我父亲放了。前面就是千牛山,你可以走了。”刘守文远远的说道。
元宏勒马回头,看着元义和元善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可以给你。”
说着,元宏放开了刘仁恭。
此时的刘仁恭已然没有什么力气了,被人放下之后,坐在地上不太想动。看到刘守文,心中才有一丝希望,口中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秦开山带着元善见来到元宏面前,随手扔了下去。随后,将刘仁恭带走。
元善见被扔下来,一阵痛苦的叫声。
元宏阻止道,“等待,元义呢?”
秦开山没有理会元宏的问话,刘守文冷冷的看着元宏,说道,“解药呢?”
元宏冷哼一声,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瓶子,说道,“解药在这里。”
“解药先给来。”刘守文说道。
“凭什么?”元宏冷冷说道。
“那一起换吧。”刘守文不想再继续这般下去。
秦开山带着元义再次走向元宏,将元义扔在脚下,看着元宏说道,“解药。”
元宏冷哼一声,“你走远一点。”
秦开山回头看向刘守文,见刘守文点头,秦开山退了几步。元宏示意一名士兵上前,要带走元义。秦开山却冷冷的对着士兵说道,“再进一步,我就杀了元义。”
士兵回头看向元宏,期待着他的决定。
“你?”元宏有些愤怒。
但是秦开山冷冽的眼神让元宏不得不屈服。
“解药给你。”
元宏将解药扔给了秦开山,士兵急忙抱起元义冲回己方阵营。
见元义安全,元宏心情终于好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对着刘守文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解药。”
随后带着众人冲进了千牛山,他觉得只要进了千牛山,凭借千牛山的险峻,刘守文再也不可能抓住自己。下一步只要投靠李克用,幽州城将来再夺回来。
刘守文心中一紧,上前抱着刘仁恭,问道,“父亲,你感觉如何?”
刘仁恭摇摇头,说道,“好像无事。”
刘守文才放下心来。看着进入千牛山的元宏等人,刘守文心有不甘,如果不是刘仁恭在他们手中,元家全都要死在幽州城。现在,只能希望自己最后的部署能够发挥作用,元宏不能留。
秦开山问道,“大公子,我们不追了吗?”
刘守文抬头看着秦开山,说道,“这千牛山险峻,进去没有人接应,死路一条。若是有人接应,只能是李克用的人。我们进去,很危险。”
“就这样让他们走了。”秦开山有些不甘心。
刘守文笑了笑,说道,“这要看李安那边了。”
秦开山眼中一亮,也憨憨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