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嘲笑着赵旺走了狗屎运,杨仲彪走过来。
“什么事,大家如此高兴?”杨仲彪虽为药厂的管理人员,但也很愿意跟下面的人说笑,打成一片。
众人道:“赵旺今早捡到了狗屎,一个人偷着乐。”
有人道:“赵旺你别把那狗屎之类的好事藏着掖着了,说出来听听,我们帮你高兴高兴。”
赵旺喜滋滋道:“才不能跟你们说,我独个儿高兴就得了。”
“哎,赵旺你不够意思,杨采买在这还想听听呢,一点面子都不给。”
赵旺无奈道:“到中午,你们就知道了。”
一大堆人盼着中午到来。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下班时分,大伙等着吃瓜看热闹,把用膳这种人人打冲锋的大事都放在其次。
不一会儿,小芳提着食盒款款而来,她清纯秀丽的模样儿立刻惊艳到了吃瓜群众。
怪不得赵旺脚被砸碎都在笑,原来处了个美若天仙的姑娘。
杨仲彪没有吃瓜的闲情,正准备出去,听到众人大声嬉闹,不由得往这边看了一眼。
只看了一眼,他就如同被一块磁石吸了一般,不由自主地往这边走来。
多日不见他心中的人儿,如今一袭白衣,如下凡的仙子,款款而立。
小芳的洁白如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看起来比起之前消瘦了许多。
“赵旺哥,我帮你把饭菜送来了。”她嫣然一笑,将食盒递给赵旺。
赵旺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双手颤抖着接过食盒,结结巴巴问道:“小……小芳,你……可吃过了?……”
小芳道:“不曾呢!我等你吃完了,再回去吃。”说完就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地候着。
众人大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后生,见了羡慕得眼珠子都凸出来了,总算知道了赵旺那“狗屎运”的来头,了结了他们心中爆炸的好奇之心,一行人惊叹之余,三三两两地离开,去膳房打冲锋抢饭去了。
人都散去,唯有杨仲彪杵立在那儿,他脑中一片混沌,不知想些什么,只觉得心中不是个滋味,说不出的难受,
小芳无意中抬起头来,与他目光隔空相撞,全身不由一颤,赶紧垂下头去。
当她再次抬头时,眼前一片空空荡荡,杨仲慕早已不知去向。
赵旺已经吃完,他擦了擦巴道:“小芳,我吃完了,你也赶紧回去吧,饭菜凉了,就不好了。”
小芳收拾好食盒,辞了赵旺,加快脚步往回家的路走去。
在她走后片刻,杨仲彪从一处障碍物闪身出来,目光复杂地望着她的背影,托腮沉思。
小芳回到家,心还怦怦直跳,她花了这么长时间,修复了心中伤口,以为已经忘掉了他,即便再见到他,也不会再有任何激动的心情。
然而今日一见,她还是险些把持不住,如果他不是消失得太快,她一定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小芳回到家中,扑在床上痛快哭了一场,哭完之后,好像将心中的委屈全部哭尽了,一时空落且又平静。
忘了他吧!他们已注定不再可能。
这一刻,她下了一个令自己都为之震憾的决定。
同赵旺好好相处。
赵旺简单,能从他脸上便能看出他心中所想,十分真实。
跟赵旺相处,虽然没有心潮澎湃的感觉,但赵旺能让她很轻松,不会给她心里带来难受。
第二天,她将两个鸡蛋熬熟,在蛋皮染上喜庆的红色,用一片荷叶包起来,作为一道菜,放在食盒中。
中午,小芳照例给赵旺送饭菜,当赵旺打开那食盒,立即眼中放出异常的光彩。
“小芳……你……你……”
他一激动,立刻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两只鲜红的鸡蛋光彩夺目,闪得赵旺头晕目眩。
按当时民俗,男女相亲,男方先下礼,女方若以红蛋回馈,即表示女方满意男方,同意婚事。
赵旺与小芳虽然没有走正统的民俗程序,没有郑重地给韩家下礼,但小芳做菜时煮两个红鸡蛋,寓意很明确,只要赵旺不傻,就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杨仲彪偷偷在远处角落望过来,看到赵旺剥开一个红蛋,满心喜悦地送到小芳的嘴。
小芳轻笑,温柔地摇了摇头。
赵旺毫不在意,咬了一小口鸡蛋,放在嘴里慢慢咀嚼,仿佛在品尝着人间之最的美味。
杨仲彪眉心剧烈跳动,一拳头砸在墙上,心中犹似滴血。
他掉头走出药厂,失魂落魄地桂王府的花圃中游荡。
他深爱小芳,以为只要小芳过得幸福,他默默祝福,也是心安。
然而情感是如此的自私,当他真实地见到小芳与别的男子相处时,他心中之难受,痛彻心扉。
他漫无目的地晃荡,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屋前。
抬头一望,才发现不知不觉到了嫂嫂的正房。
嫂嫂已经成了他潜意识中的精神寄托,心中郁闷之时,竟是第一时间想到嫂嫂,找嫂嫂倾诉心情,只有嫂嫂能理解他,给他安慰。
满月丫头正往外走,他向前去。
“满月姐姐,我嫂嫂可在。”
满月笑道:“大少奶奶正使我去找你呢,你就来了,好巧不巧。”
“嫂嫂找我?”杨仲彪心中疑惑,进了正房。
柳帘正坐在月牙桌前的圆凳上,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
“仲彪,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杨仲彪强装笑意:“什么好消息,让嫂子如此高兴。”
今日心情之差,降至冰点,天大的好消息,都难以让他振作。
柳帘因为兴奋,并没有留意杨仲彪难掩的低落。
“药引,终于找到了,仲彪,你的隐疾可以治愈了。”
杨仲彪如同被电击一般,呆立当场。
今天经历的事,两种极端,一件狠狠摔落,一件高高抛起。
幸亏他的心脏够强大,才没有被重击倒下。
好一阵他才缓过神来,喜悦的神情在绽放他脸上,驱除了先前一切的障碍。
“我要追求小芳,抢回本该属于我的姑娘……”
他蹦蹦跳跳地出了屋子,如同一个调皮的小男孩,欢呼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