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帘出来时,一个手拄拐棍的男子,情绪激动,正要往府里冲。
两名门守死死按住他。
“杨仲彪,你这个禽兽不如的混蛋玩意儿,给我出来,我与你拼了。”
柳帘见那男子虽腿上有伤,在被两门守按住后,仍浑身颤抖地死命挣扎,那腿上的伤因太过用力,渗出血渍,裤衫红了。
因为愤怒,他的眼睛一片血红。
柳帘喝斥门守:“你们这是干什么?如此对待一个残腿之人,大是不该。还不赶紧将他松开。”
门守松开那男子,叫了一声:“大少奶奶。”
那男子一听是大少奶奶,立即朝柳帘扑来。吓得门守大吃一惊,想去阻止,却已然不及。
那男子虽扑势凶猛,到底腿疼无力,一个趔趄,幸好柳帘并未躲闪,反而一把将扶住。
“这位大哥莫急,有话慢慢说来。”柳帘扶着男子,嘱咐满月去找了凳子来,让他坐下。
那男子见大少奶奶如此温和可人,一时怒气消了一大半,渐渐平静下来。
“大少奶奶,你要为我妹妹小芳作主。”话未说完,他泪水滂沱。
这男子正是小芳的阿兄,名叫韩正才。
那日小芳回去,韩正才见她魂不守舍,便多了个心眼,知道问她,也不一定问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假装睡着。
不一会便听到小芳的屋子发出凳子的响声,韩正才心道不好,忍着腿上的伤痛,一瘸一拐冲进小芳的屋子,果然见小芳挂在白绫上荡来荡去。
他急忙冲上去抱住小芳的双脚,一边大声呼救,最后在闻讯而来的邻居帮忙下,把小芳放下。
小芳虽然被救了下来,但是却如同傻了一般,不言不语,问她话,也好似听不见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无奈之下,韩正才拄着拐棍,出去找认识小芳的人打听,问出事的当天小芳去了哪儿。
经过多方打听,知道那天小芳去了桂王府卖莲藕,而买主正是桂王府的二少爷杨仲彪。
据说杨仲彪是个颇有些臭名的淫恶闲子,莲香楼的常客。
后来又找到了那名拉杨仲彪和狗子的车夫,车夫把那日听到的杨仲彪与狗子的聊天内容,告之韩正才,韩正才越发肯定了小芳已经被杨仲彪糟蹋。
“大少奶奶,我小妹如今神志不清,水米不进,不知能捱多久,她怎么如此命苦,竟遭遇在杨仲彪这个恶棍。”
韩正才说完,一个七尺男儿,竟当众嚎啕大哭。
柳帘叫银月端了茶水来,一边安抚韩正才,一边差人去叫杨仲彪来对质。
“韩大哥你先冷静,等杨仲彪来了,咱们一同质问他,若确有此事无疑,我定要帮你出头,还小芳一个公道。”
韩正才情绪平复下来,见眼前这位年轻美貌气质优雅的大少奶奶,与多数大户人家的主事大不相同,不但没有架子,而且正直公道,有怜孤惜寡的同情之心。
不一会儿,杨仲彪被唤了来。
“嫂嫂唤弟弟来,所为何事?”
最初时,他没把柳帘放在眼里,心道一个刚刚嫁进王府的女子,人生地不熟,能掀起什么大浪。
而那天晚上被柳帘采取了强硬手段,挡在府外过了一夜之后,他对这位嫂嫂有了敬畏之心。
柳帘沉着脸指着韩正才道:“二少爷可认识这位大哥?”
杨仲彪摇摇头,表示不认识。
韩正才控制住扑上去打他的冲动,咬牙切齿道:“杨仲彪,我现在问你,你只须回答是与不是即可。”
杨仲彪上下打量了一下韩正才,道:“哪里来的丧家之犬,你尽管问,别乱吠人即可。”
柳帘瞪了一眼杨仲彪:“好生说话!”
杨仲彪与柳帘凛厉的目光一撞,赶紧低下头。
韩正才惨然冷笑:“果然不是个善类,一开口便知,我且问你,六日前,我小妹小芳是否拦住你所乘马车。向你兜售莲藕。”
杨仲彪看了韩中正一眼,心想那莲藕姑娘原来名叫小芳。而这男子,是小芳的哥哥。
“是。”他答道。
“你当时全部买下了莲藕,付了她一两银子,还嘱咐她三日之后,再送一篮子莲藕去你府上。是也不是?”
“是。”
“在翻看莲藕的时候,你还有意蹭摸小芳的手,是也不是?”
杨仲彪看了一眼柳帘,低声道:“是。”
韩正才闭上眼睛,压抑心中怒火,一字一句道:“待小芳离开后,你那随从可说过小芳自找上门,嘱你留点火力,更威猛些之类的淫秽之词?”
韩正才瞪着血红双眼,只感到利箭戳心,字句滴血。
杨仲彪望了望柳帘,声音更低了。
“是……”
“啪”一声,杨仲慕脸上挨了一巴掌。
柳帘满脸怒色,一巴掌挥过去,不带半点犹豫。
杨仲慕手抚着脸,又惊又怒。
长这么大,除了桂王爷,她亲娘都没打骂过她。
这女人太猖狂,竟然当着众多人的面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杨仲彪的脸痛不痛,柳帘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的手掌非常的痛。
她两世都从未打过人脸,今日听到杨仲彪与那狗子聊的淫秽之词,心头火起,一巴掌挥过去,使出了全身力气。
她既是桂王府的主母,王府中人犯事,她有管教不力之责,尤其自己是杨仲彪的嫂嫂,她又如何能推脱其责。
“你……你……”杨仲彪脸上火辣辣一阵疼痛,眼中尽是怒色。
柳帘对韩正才道:“大哥,你继续问他。”
韩正才见杨仲彪挨打,心里好受了些,心想大奶奶是个能主持公道的人。
他接着问杨仲彪:“三日之后,小芳是不是如期送了一篮子莲藕到你府中,你再付了她一两银子?”
杨仲彪愤恨道:“是。”
韩正才仰天呼了一口气,道:“你是不是趁机胁迫小芳,污辱了她……”
话未说完,韩正才只感心中巨痛,苦不堪言。
“不是。”
杨仲彪第一次否认,而且干脆利落,想都没想。
柳帘道:“大丈夫敢做敢当,你既然做了,就敢于承认。”
“我没有!”杨仲彪梗着脖子道,“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小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