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帘下午回到了大塘村,唠崽和秀儿正担心着,见到母亲安然无恙回来,无比欣喜,不在话下。
柳帘也没有跟孩子们解释太多,只是说被王府的要事缠住了身,才没有回来。并告诉他们,今天晚上会来两位客人,在他们家住上一段时间。
两孩子并未多想,唠崽听说家里又多出两位客人来,无比地开心。
“咱们家越来越热闹了。”
柳帘要收拾房间,唠崽和秀儿跟着忙前忙后。
没有多余的房间,柳帘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出来,让给杨仲慕住,自己去虎珍珍那搭铺。
秀儿过来让她与燕儿住一起,她俩个年纪相差不到几岁,又都是女孩儿,容易相处。
院子外面有一片空地,柳帘在那里搭建一间屋子,等屋子建好,就让杨仲慕和秀儿搬过去。
建房子要些时日。
当晚,杨仲慕和秀儿被送过来。
杨仲慕躺在柳帘为他铺得柔软舒适的床铺上,满屋子都是暖暖的气息、淡淡的香味。
他都忘记了胸口上的伤痛,眼神迷离,陶醉其中。
秀儿拄着拐杖,在柳帘的搀扶下,走进燕儿的房间,燕儿懂事地来替下柳帘。
“姐姐慢点儿。”昏黄的灯光之下,秀儿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感到无比的亲切。
“你……刚刚叫我什么?”秀儿没来由地问了燕儿一句。
燕儿笑道:“听娘亲说,你比我大五岁,我应该称你为姐姐。”
秀儿心神摇曳,怔怔出神。
“姐姐,我来扶你上去。”燕儿见秀儿不说话,以为她不习惯新的环境,贴心地来扶她上床。
母亲说过,秀儿是一名病人,内心脆弱,需要他们贴心的关怀。
“姐姐把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把我当成你的亲妹妹。我们好好相处。托个好伴儿。”燕儿软声细语地说话,帮秀儿把被角掖好。
秀儿脑子里一片纷乱,细细品味着燕儿的那句“你比我大五岁,我应该称你为一声姐姐”。
脸上不知不觉湿了一片。
她那失散的小妹和小弟,不知现在是否安好。
小妹比她小五岁,就如同眼前这名小女孩。
模糊的记忆里,小妹扎着两只羊角辫,整日跟在她后面“姐姐,姐姐”地叫着,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
小女孩跟小妹的年龄一样,让她感到了天然的亲切。
秀儿脑子里杂七杂八地想着一些很久的往事,直到天快亮了,才沉沉睡去。
当她醒来之时,已经日上三竿,乡村的空气清新,日光更加和煦,细碎的光芒从窗口投进来,屋子显得异常温馨。
燕儿早早打了粥来,放在梳妆台上凉着,只等秀儿醒来,洗漱完便可用餐。
“姐姐醒了,我去打热水给你洗脸。”
燕儿甜甜地笑着,白白净的脸蛋,头发挽了个好看的髻,看起来十分清秀。
秀儿一愣,昨晚灯光昏暗,她看不清燕儿的面容,今日一见,竟然与那失散的小妹依稀相像。
院子里传来柳帘的声音:“燕儿,秀儿姐姐醒来了吗,我可把洗漱的热水准备好了。”
燕儿应了一声:“是的,姐姐已经醒了。”
秀儿全身一震,问道:“你叫泱儿?”
燕儿看了秀儿一眼,纠正道:“妹妹叫燕儿。”
泱儿是秀儿那失散的小妹,刚才柳帘一叫,竟然险些把她代入了过去的时光。
燕儿帮着秀儿洗漱完了,秀儿自己喝粥。
秀儿看了燕儿一遍又一遍,看得秀儿有些不知所措。她想,怎么这个姐姐如此古怪。
“燕儿。”秀儿突然拉住燕儿的手,道:“你给我看看你的脖子好吗?”
燕儿一边掀起领子给秀儿看,一边笑道:“姐姐怎知我脖子上有一胎记。”
秀儿全身剧震,燕儿的脖子上果然有一个醒目的胎记,就连那形状也与泱儿的别无二样。
秀儿颤抖着声音问道:“燕儿不是柳姐姐亲生?”
燕儿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实说:“母亲待我们很好,她虽不是我们的亲生母亲,但胜过亲生母亲。”
秀儿张着嘴,半天没合拢。
燕儿必是泱儿无疑,母亲心心念的失散孩子,今日竟然就在眼前。
秀儿热泪盈眶,扶着燕儿上下左右直打量。燕儿心里直打鼓,心想这姐姐并不如母亲所言的那般开朗。动不动就流眼泪,还眼神怪怪地看她。
“姐姐,我扶你去外面晒晒太阳。”
燕儿说完就去扶秀儿。秀儿突然想起,紧张问道:“燕儿你还有个弟弟呢?”
燕儿:“你说唠崽啊,牵着小癞子出去吃草去了。”
唠崽这家伙,天天跟小癞子泡在一起,一驴一人无障碍交流,唠崽都成了驴语翻译家啦。
秀儿松了一口气,苍天保佑,弟妹二人并未走散,安然也在。
安然这孩子,当年失散时一岁不到,嗷嗷待哺,十分可怜。
“走吧。”秀儿对燕儿笑了笑,在秀儿的扶着下往外面走,她也想看看安然长的什么样了。
唠崽正把小癞子牵回来,叮嘱小癞子:“小癞子就待在树下,别没事出去乱跑。”
小癞子吃得肚皮圆咕隆咚的,站着都吃力,不得已半躺在地上,嘴里直哼哼。
乡里的草太嫩滑了,它每天都吃得停不下来,差不多要撑破驴皮。
唠崽拎着小癞子长长的驴耳:“小癞子,你听到没?不准出去踢狗,都被人投诉啦!”
小癞子白了唠崽一样,好似在说:“知道啦,真唠叨。”
踢狗,还不是你唠崽指使人家干的。
小蜀子的娘被赵大家的恶狗咬,赵大不负责,说牲口咬人,主人免责,这是大塘村约定俗成的规矩。
但这咬得都要出人命了,还拿这句话来搪塞。唠崽气不过,决定要教训一下这条恶犬,这,战无不胜的小癞子便被推崇了出来。
小癞子不负众望,一顿密如骤雨的蹶子,将赵大家的恶犬踢得肚皮开花。牲口打架,与主人不相干,赵大只能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
不料这小癞子踢狗上瘾,天天往村里闲逛,遇见吠得嚣张的狗,就上去一顿好踢,兴致来时,还用嘴叼着狗腿跑圈圈,那狗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吓得全村的狗们缩在家中,瑟瑟发抖。
没办法,虐狗是件很上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