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头巾的年轻男子领着柳帘,七弯八绕地走了几道长廊,来到一幢装修精致的格子小屋前。
年轻男子推开门,对里面道:“大哥,柳姑娘来了。”
“请她进来吧!”里面传出络腮胡子的声音。
柳帘跟着年轻男子走进来,抬目环视了一周。
络腮胡子正面色凝重端坐在一榻前,榻上躺着一老妇,老妇面容消瘦苍白,气息微弱。
“她就是你所说的那位病人?”柳帘问年轻男子。
当时众匪围住柳帘时,是他阻止了众匪动粗,并说头儿的母亲正在患重病,急需懂看病的郎中。
年轻男子对柳帘说:“你若能将老夫人看好,头儿自然会放你,如若看不好,我也救不了你,因为山寨有人收了雇主二百银子的订金。”
柳帘道:“我若能医好老夫人,与我一起的那位公子也请你们放了。”
年轻男子道:“再说吧,你且先看看老夫人的病情。”
柳帘向前,拿出老太太的手腕开始把脉,一番检查之后,她心中有了底。
络腮胡子盯着柳帘,紧张问道:“柳姑娘检查的如何?我母亲是否还有希望?”
柳帘道:“老夫人患的并非重疾,她是有心事未了,导致茶饭不思,忧郁成疾。”
络腮胡子眼中一亮,露出钦佩之色。
“柳姑娘言之有理,我母亲此前每日念叨我那过世父亲的事,郁郁寡欢,难道为此事纠结成疾?”
柳帘点头:“既然每日念叨,必是此事。”
络腮胡子问道:“可有什么解法?”
柳帘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病医。能把老夫人念叨的事解决了,老夫人之病就自然好了。”
络腮胡子苦苦思索,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柳帘掏出来几粒药丸,塞入老太太口中,喂了水,冲服下去。
年轻男子低声对络腮胡子道:“大哥,是你该下决心的时候了。”
络腮胡子叹了一口气:“我真如此做了,恐怕辜负了众多兄弟。”
年轻男子劝道:“大哥可遵循兄弟们的自愿原则,去留自便。”
络腮胡子一脸惋惜:“如此一来,青龙寨便四分五裂了。”
这时,老夫人悠悠醒来,她吃了柳帘给喂的药,心中舒适,一时精神好了许多。
“大召,你过来。朱将军也请。”她挺起身子,要坐起来,柳帘连忙扶住她坐在床头。
她口中的朱将军叫朱冲,是青龙寨的二当家。
大当家络腮胡子叫孙大召,是她唯一的儿子。
孙大召见柳帘只给母亲喂了一次药,母亲便精神大振,不由相信了朱冲所言柳帘为神医之说。
“母亲,你是不是感觉舒服了许多?”那孙大召上前拉住老太太的手,关切地问。
老太太微笑着望着柳帘:“多亏朱将军给推荐的神医,我食过药后,终于好多了。”
朱冲道:“为老夫人解忧,侄儿应当的。”
老太太微微叹息道:“只可惜我未能帮朱将军之忙,心中愧疚。”转头满脸乞求地望着孙大召。
“召儿……”
孙大召一咬牙,下定大决心般。
“母亲,我听你便是。”又扭头面向朱冲,“二弟请与大将军联络,就说我孙大召允了,何时接受归顺仪式,我孙大召听从指令。”
朱冲大喜,拱手道:“我即刻回燕关把这个好消息禀报刘大将军,大哥英明,二弟感激不尽。”
说完满面激动,正要退出去,又想起什么,踅回来。
“桂王府的那位少爷,还望大哥……”
孙大召立刻打断朱冲:“我既然归顺刘大将军,自然不会再与他为难,你放心去吧。”
朱冲谢过,往外疾走。孙大召追问一句:“二弟几日可回。”
“快马加鞭,十日可回。”
声音犹在,人却已远去,留下一急匆匆的背影。
老太太本已神清气爽,如今听得儿子顺了她意,越发心情愉悦,吵着肚子饿了,要进食。
孙大召大喜,连忙差人去熬了米粥,给送进屋子内。
老太太一边进食,一边跟柳帘唠家常。
“姑娘年纪轻轻,就有了如此好的医术,真的是太难得,请问是学师拜艺还是家传绝学。”
柳帘笑咪咪地,还是那句托词:“外祖父所传。”
老太太又问起她的家世,如何到去桂王府做事,又如何被绑至此,柳帘均一一说道与老太太。
当听到桂王府还有一少爷被关在禁房时,老太太急了,叫来孙大召。
“大召,你既已归顺刘大将军,为何还要与桂王府为难,赶紧将人放了吧。”
孙大召正为此事烦恼,道:“那少爷伤了我弟兄一条胳膊,儿子正为此事发愁,想着怎么向手下交代。”
老太太道:“伤了就伤了,定是你那兄弟把人家逼的,我早就说过,你手下这些乌合之众,不拿点军中法制来肃整纪律,就难以清除那些肆意恶行之徒,青龙寨最终成了为非作歹的匪徒窝藏之地。”
见老太太越说越激动,孙大召急忙令人去禁室把杨仲慕带过来。
看见杨仲慕一副鼻青脸肿、衣衫破碎的模样,老太太越发来气。
“你瞧瞧,把好好一少爷糟蹋成这样,还有人性没有?”
杨仲慕不知这里发生的事,但见柳帘完好,且与那不凡的老太太聊得有声有色。
知道事情不坏。
孙大召神情严肃,叮嘱杨仲慕和柳帘。
“你二人就留在我母亲这里,无论外面发生什么情况,没有我来通知,都不可出去。”
见孙大召说得郑重其事,二人知道事态不简单,点头答应。
孙大召大步跨出房间,往寨子大堂而去。
一会儿,一串集合的铜钟声响起,整个寨子开始喧闹起来。
孙大召一袭黑色大氅立在大堂中央,神色凝重。
下面乌泱泱的人群,差不多有七八百人之众。
人头攒动,吵闹非凡。
人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聚一起,嘈杂声不绝于耳。
“据说今日老四劫了个姑娘回来,被二当家讨要了去,不知是何原因?”
“二当家说那女子是神医,留着为大当家母亲治病。”
“老四倒霉,据说接的是五百两银子的大单,结果单子未完成,被找上门来救神医女子的王府少爷砍了一只胳膊。”
“老四也是,什么单子都接,据说是瞒着二位当家接的,难怪劫来的人被要了去。”
“哎,这老四也做了些不地道的事,”
“咦,今天怎么不见二当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