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马车抵达京师西城门。
此刻,天刚刚露出曙光,卯时未过,辰时未到。
十名锦衣亲军守卫城门,骄傲地亮出腰牌,毕恭毕敬地目送着马车。晋鹏坐在马车中,大摇大摆地进了城。车子进城后,转向南方,然后径直驶入府东街。院试的地点就在这里,位于应天府衙门的西侧贡院。
晋鹏在车厢中感到无比激动,这是他第二次踏入京师,他希望这次心情愉快地进城,同样心情愉快地离开,不要像上次那样充满不快。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良好心情的时候,发生了令人不快的事情。
马车在行进中突然颠簸,接着传来一声痛呼,随后马车停了下来。
晋鹏震惊地掀开车帘,只见一个身穿长衫、提着文具篮子的书生,抱着自己的大腿大声呼号,表情扭曲痛苦。
“发生了什么事?“ 晋鹏着急地问道。
车夫岳成一脸无辜地说:“刚才马车拐弯的时候,这位书生没留神,马车碰到了他的腿,但我觉得应该没造成太大伤害,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而已。“
晋鹏扭头看向那位满地打滚、疼得死去活来的书生,不禁诧异地说:“轻轻碰了一下竟然会如此疼痛?“
书生停止了呼号,满头大汗地躺在地上,气愤地说:“轻轻碰了一下?你瞎了眼吗?我的腿差点被马车给压断了,这还叫轻?要不是你来试试看……啊!我命休矣!“
晋鹏迅速下了车,走到书生身边,轻轻掰开他的手,将他的裤子卷起一看,只见大腿上仅仅是蹭破了一层皮,有点出血,但既没有骨折也没有内伤,顶多是个擦伤。
然而,书生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伤害,一边满地打滚哀嚎,一边叫道:“我不管啊,你们今天一个都不能走,这事你们自己负责,我是来参加院试的,现在我去不成了,报官,快报官!”
晋鹏顿时感到头疼,这可真是新鲜事,竟然在古代也有碰瓷的行为,这不就是故意来敲诈吗?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快到辰时,辰时三刻号房即将开始入场,耽误了时间,即使有皇太孙罩着,也可能进不了号房。
他轻拍了一下书生的肩膀,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他,温声说道:“兄台,我们都是来参加考试的,同为读书人,何必为难彼此呢?我深感抱歉,这点银子请兄台收下,可以买些药膏来处理伤口。”
书生一愣,然后怒气冲天地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你是想用污秽之物来羞辱我吗?”
晋鹏急忙说道:“那你有什么要求呢?现在时间紧迫,如果误了时机,你我都难逃其责。这事不是闹着玩的,关系到你我未来的前程。”
书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依然大声喊道:“我不管,就算进不了号房也无所谓,我只是担心其他人,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否则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晋鹏心中暗骂,这家伙真是贼心不死。
晋鹏急得满头冷汗,他对这次的考试格外在意,因为朱元璋颁布了一道诏书,如果他考不上秀才,就要受到严惩。如果他连号房都无法进入,那罪过就更大了……
他看了一眼一旁一脸无奈的岳成和众亲军,此时朝堂动荡不安,官员们都备受牵连,局势十分紧张。即使是锦衣亲军也不敢轻易欺压文人,以免被指责“有辱斯文”,洪武皇帝的手段可不会手软。
晋鹏压低声音说道:“我迫切需要参加考试,你能不能让开一条路?”
书生依然愤怒地大喊:“绝不让开!你要是有本事就来打我!”
晋鹏咬牙切齿,抬腿猛踢向那书生。
他内心深处一直向往成为一个文雅的人,折扇轻摇,骑马倚在小桥边,月下独自点灯夜读诗书,淡然面对风花雪月,从容不迫,不争不吵不闹,宠辱不惊。他渴望成为一个淡泊名利,充满修养的人。在这个以士大夫为主导的时代,文雅代表着内涵和教养,文人是最受尊敬的。
然而,他却被迫露出了自己不喜欢的一面。他心中非常不愿意,但人有时候不得不应对逼迫。人生若无些许矛盾,又怎么能称之为人生呢?
在这个时刻,他觉得自己不得不走出斯文的模样,不得不展示出一种狠辣的一面。
也许是晋鹏误解了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不是每个人都温文儒雅,有些人也会耍赖、找碴,也许是这个时代的读书人误解了晋鹏,他外表温文斯文,并不代表他没有坚决的一面。
总之,晋鹏下定了决心,说揍就揍,毫不手软。
在书生的惨叫声中,晋鹏的拳脚像雨点一样落在书生身上,书生毫无还手之力。一番痛揍之后,晋鹏感到心情畅快,自己也已经出了一身汗。
岳成急忙上前阻止说:“公子,请停手,再打下去就要伤人命了。”
“不要拦着我,我要好好教训他!这实在令人不悦,老虎不展现威严,难道我就像只无害的猫吗?欺负善良的人也不能如此肆意,太过分了!”晋鹏一边打一边嚷嚷,表情充满了悲愤之情。
书生在惨叫声中喊道:“打得好,继续打!打死了我进棺材……”
晋鹏只好停了手。
这个滚刀肉真是难缠,似乎是故意找麻烦,而且有点自虐倾向,好像是在逃避某种事情。这种行为晋鹏在前世也曾经尝试过,为了逃避上学,自己曾经在寒冷的冬天故意冷水澡,导致自己感冒,然后去医院开病假。眼前的书生似乎正在做着相似的事情。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晋鹏不能再和他纠缠下去了。号房不会等待他,如果迟到,根本不允许进入考场。他不值得和这个书生纠缠,自己的前途和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书生躺在地上,依然低声嘀咕:“你等着……你毒打读书之人,这事不会就此了结,我会前去应天府衙门上诉的……”
晋鹏蹲在他面前,笑着说道:“你要告我?在前去告状之前,你知道我是谁吗?”
书生怒哼着说:“我不在乎你是谁,我还是会告发你……”
晋鹏发出两声嘿嘿的坏笑,站起身来,毫不留情地一脚踢飞了书生,然后冷冷地说道:“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还打算告我?”
说完,晋鹏示意岳成,岳成会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晋鹏挥了挥衣袖,两名亲军侍卫领路,带着他迅速融入人群中,步行前往贡院。
事情结束,他潇洒地离开,将自己的名字深藏心底。
有时候,揍人真的可以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