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有句流行的话叫做“莫装逼,装逼遭雷劈”。这句话之所以能在网络上流传多年而不衰,自然是因为其中包含了一定的道理。而事实上,现在的晋鹏非常深有体会,他刚刚的言行就像是在验证这句话的真实性。
他心里默默地反思着,老仆人毫不犹豫地拎起酒坛,然后把两只大海碗满满地斟满了酒。这是一种上好的谷酒,泛着白色与黄色的光芒,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美丽。
这两只碗似乎可以装下两斤酒,如果一口气喝下去的话,晋鹏可能会当场喝得醉醺醺。这一幕在他眼前似曾相识,唤起了他更深的思考,他曾经躺在路边的草丛里,等待“肥羊”走过,想要趁机偷袭,但为什么喝了几口二锅头就穿越了呢?这个问题仍然是他难以理解的谜团,他是否真的是和酒有仇,只要碰到它就会倒霉?
晋鹏扭头看向官驿的大门,满脸后悔之色,脑海中闪现出古龙笔下的经典台词:
“你不该来。” “可是我已经来了……”
现在,他最想知道的是,既然已经来了,是否还有机会离开?
吕县丞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让晋鹏疼得嘴都歪了,不由自主地坐了下来。
“年轻人,哈哈,不错,一点也不差,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敢在酒桌上挑战我的人,胆子真大!”
我看得起你!”吕县丞豪爽地说着。
晋鹏简直想哭了。
听听人家这口气,简直就像是独孤求败嘛……
“吕大人,您能不能当我刚刚没来过……”晋鹏越说越没底气,声音小得像只蚊子的嗡嗡声。
当然,吕县丞这么豪放的人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小声嘀咕。
在晋鹏满怀惊恐的目光注视下,吕县丞哈哈大笑,举起桌上的大海碗,一饮而尽,然后毫不在意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接着眼神示意晋鹏,轮到他喝酒了。
晋鹏叹了一口气。他没想到,今天会成为他“出发,不再回来”的日子。事情已经被逼到这个地步,他还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硬着头皮喝了。
晋鹏也端起碗,用深沉悲痛的眼神看着吕县令。然后,他一仰头,很快就把两斤酒喝了下去。
这个时代的酒并不是很烈,大概只有二三十度左右,但晋鹏本来就酒量不好,一口气喝下两斤,他感觉肚子里像火一样,烧得五脏六腑都在纠结地痛苦。
难受,实在是太难受了……
这种熟悉的灼烧感让晋鹏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在前世是被酒醉死的。
吕县令见景鹏如此爽快地喝完了这一碗酒,心里很高兴。他对这个看似柔弱的年轻人的兴趣更加浓厚了。
然而,晋鹏却无法言语,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脸色时白时红。他的眼睛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就像是一尊栩栩如生的蜡像,整个人僵住了。
吕县丞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示意旁边的老仆重新给两只大海碗斟满酒,然后他用力拍了拍晋鹏的肩膀,朗声说道:“你小子不错,哈哈,将来必定前程似锦。当年在北军中,有多少五大三粗的汉子都不敢与我拼酒,没想到你这个看上去软弱的家伙,却比那些汉子更有胆量,哈哈……在南方这片土地上,总算找到一个与我相配的人,来,我们再来……”
话未说完,突然间,晋鹏像是自由女神一样,挺直了身子,然后用力地往石桌上倒去,发出了“砰”的一声撞击,犹如皮球一样弹跳了几下,最终完全昏迷了过去。
吕县丞保持着端酒碗的姿势,愣在了那里,原本欢快的笑容仿佛被冻结在了脸上,瞬间定格……
良久……
“这是怎么回事?”吕县丞仿佛被人突然踢了一脚,怒气冲冲地跳了起来,眼中充满了愤怒。
“老爷,他喝醉了……”旁边的老仆人半闭着眼睛,轻松地说道。
吕县丞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笑声中透露出一丝自嘲:“这小子,我还以为他是个真的酒豪,原来是个装模作样的家伙。”
说着,吕县丞伸手拍了拍晋鹏的肩膀,晋鹏整个人倒在桌子上,就像是一条死鱼。
老仆人皱起了眉头,突然开口说道:“老爷,要小心有诈啊!”
吕县丞吃惊地问道:“有什么诈?”
老仆人半阖的眼睛睁开,两道锐利的光芒闪现其中。
“老爷,南放人往往很狡猾,此人虽然表面上勇敢,却独自一人来到官酒馆与您喝酒,结果才喝了一碗,就已经崩溃了,令人怀疑……”
“你在疑窦什么?”
“老爷,明日您将要采取行动整顿古家,然而古家今日却派遣这样一个文弱之人前来,他倒在这官驿里,引人怀疑……”
“你是说……这个年轻人刻意前来送死的?”
老仆人的眼中又垂下了眼帘:“舍一个人的生命,换取家族的平安,古家是个生意人,这样的交易对他们来说并不吃亏。在古今中外的历史上,刺客为了完成任务,常常会采取类似的手法,放弃自己的性命来达到目的,而古家之人,恐怕也未必没有这样的勇气。”
吕县丞大吃一惊:“你的意思是……这个年轻人特意前来送死的?”
老仆人的眼中精光闪烁:“是否如此,还需老爷亲自审问才能知晓。”
吕县丞狠狠拍了拍大腿,目光中闪烁着凶光。
“古六九,我还未对你动手,你却率先对我出手,难道大明商人的胆子都被养得如此肥了么?”
……
晋鹏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他的脑袋还在剧痛,他捂着头颅呻吟了一声。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尤其是那种被人逼着灌下喉咙的酒。
晋鹏叹了口气,缓缓睁开眼,视线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接着,他就看到吕县丞的大脸几乎贴在自己脸前,正对着他冷笑,吕县丞的手中还握着一柄尖锐的牛角剐刀,上面闪烁着寒光。
“你……你想干什么?” 金鹏吓得结结巴巴的。
“说话!” 吕县令怒吼道。
“说……说啥?” 晋鹏彻底傻眼了。
“快说!”
“聊什么?”
“你到底说不说?再不说我就砍了你!” 吕县令的语气就像是公路上的土匪。
晋鹏快要哭了,“吕县长,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很想说,你想说的话我都会说,但是……你想让我说什么?”
今天绝对不是晋鹏的幸运日。他的心在胸口绞痛,苍白的脸上布满了冷汗,却不敢抬手去擦。
当权者是多么奸诈啊!无论古今,官员都是如此阴险。前一秒,他们还可以愉快地一起喝酒,下一秒,他们就会变得敌对,表现得好像不认识你一样。晋鹏心中悲痛万分,悔恨万分。
他为何要插手古家的事?古家的生死与他有何关系?他的烦恼源于他伸出脖子,更糟糕的是,他刚走到最前面,就被一碗酒绊倒了。这实在是一件丢面子的事情。
吕县令的胡须脸色越来越狰狞。
“可恶!没有棺材,没有眼泪,我先把你砍了,然后再去找古六九,把事情的原委找出来!”
此话一出,锋利的牛角刀高高举起,似乎就要刺入晋鹏的胸口。
晋鹏惊慌失措,用抽泣的口吻念叨着前世冯导的经典台词。
“等等,判官,等等……我们不是才一起吃过饭吗?你还记得吗?我还没跟古闻鸢完婚,还没跟奏乐叙旧,还没成为六合县的首富呢。”
吕县令:“……”
聊了半天……“也就是说,你来这里并不是带着杀人的目的?古六九不会把你当作工具?” 吕县令盯着晋鹏,眼中还带着一丝杀意。自杀?这个时代的官员到底在想什么?晋鹏长长地叹了口气。“吕大人,您的见解确实很有启发……情况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复杂。” “那你怎么才喝了一碗酒就崩溃了?这不是算计我吗?” 晋鹏心中涌起一股苦涩的挫败感。“吕大人,酒量低是与生俱来的……不是什么罪有应得!”吕县令顿了顿,缓缓收回了快抵在晋鹏胸口的匕首。
晋鹏终于松了一口,就差一点点,自己就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