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酉这一觉睡得沉,睡梦中尽是兵荒马乱,睁眼时头还有些昏沉。
苏辛酉刚睁开眼,便有一杯水递到唇边,苏辛酉还没清醒,以为是听春,接过来便喝了一口,又递了回去。
可是刚把茶杯递出去,却蓦地发现那只手并不是听春的,她猛然清醒,抬起头来。
眼前坐着的正是太后。
听春站在旁边,小声开口道,
“夫人,不是奴婢不通报,是太后见您还未醒来,便不许我等打扰你,说是免得扰了夫人清净。”
苏辛酉忙要行礼,却被太后亲自扶住,不让她行礼。
苏辛酉只穿着一件里衣,低头时,脖颈上的痕迹清晰明显,太后瞧见了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孩子,竟是胡闹,不懂得体谅你怀孕辛苦,还这般不知克制,等他下朝,我这个做母亲的教训他一顿!”
苏辛酉面上红了一红,却为他辩解道,
“太后娘娘,陛下未曾胡闹,只是他几日不在宫中,便难免有些,”
说到此处,苏辛酉顿了顿,头低得更深了,方才继续道,
“妾身也是愿意的。”
这几句话便让太后的脸拉得老长,苏辛酉见此情况,忙拉了太后的手哄她,并保证怀孕期间绝不再如此胡闹了,这才哄得太后回心转意。
二人正说话间,陆虹川打起帘子,从门外走进来,看见屋内情形,挑了挑眉,露出个笑容来。
可是太后还在同陛下置气。
陆虹川没觉得奇怪,他的母亲经常同他置气,他已经习惯了,于是摸摸鼻子,坐在了苏辛酉身边。
太后自己把自己先前怀孕的经验,还有昨日召刘太医过来仔细询问到的一些经验都说与苏辛酉听。
见苏辛酉用了饭,清醒些,方才吩咐听春,带着苏辛酉在院中走动一下,养些精神,免得怀孕时候孩子生下来,可做母亲的却没了力气。
陆虹川深以为然,正打算跟上,却被太后拦了下来。
“辛酉,你先出去走动一下,莫走远了,哀家同陛下叮嘱几句,免得他日后还不知轻重。”
苏辛酉脸红了一红,带着听春走出门去,连陆虹川的脸也没敢去看。
“母亲。”陆虹川恭敬问道。
太后看着苏辛酉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方才转过身来,
“皇帝,先前陛下把重华宫的事情暂时交给哀家去查,哀家放心不下,所以今早陛下早朝时候,哀家便将重华宫查过一遍。”
说到此处,太后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
“重华宫之事的确不容小觑,陆元正的吃穿用度,乍一看都符合宫规,并且看上去很正常,和另外两位公子都一样,但是哀家命人细细翻查过一遍,发现宫人们对待陆元正的态度和对待其他二人的态度大不相同。”
“陆元正虽然吃穿用度没什么不同,却可以拿出大把的赏银赏给宫人们,让他们替他跑腿办事,可是宗室在先前的选拔中,只在父母双亡的陆氏子弟中选择,所以陆元正一定有问题。”
说到此处,太后的眼神中夹杂着些许愧疚,继续道,
“先前,哀家是命傅家那孩子傅珠玉去管理重华宫,照顾三个孩子的日常起居,她没能发现异常,也是哀家的问题,让陛下为后宫之事担忧了。”
太后叹道,缓缓低下头去。
陆虹川忙扶住太后。
重华宫的事情,不仅事关前朝,也事关阿酉,他怎能不担心,不关注?让太后处理,不过是因为当时阿酉晕倒在地,所以委托太后,现在阿酉醒了,他势必是要亲自处理的。
所以太后所说的事情,他昨晚派人调查的时候已经全部知道了。
但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影响他多日以来的计划,所以他并没有直接告诉太后,却好生安慰了太后一番。
太后叹道,
“哀家一直以来都是看好傅珠玉那孩子的,但是眼下事情发生,哀家绝不会让傅家丫头来影响辛酉的心情,只是眼下明面上看起来辛酉晕倒与陆元正和傅丫头无关,傅家又是十分重要的世族,眼下陛下想必也是十分为难吧。”
“母后放心,前朝的事情儿子心里有数,眼下后宫里您只需一切以阿酉的安全为上便好。”
太后点点头,她也是这般想的。
晚些时候,三人难得地一起在龙泉宫用了饭,三人其乐融融,看上去更像一家人了。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慈宁宫内,乳母站在傅珠玉屋中。
这屋中只有傅珠玉一人住着,原是太后体恤她一个世家大小姐,入宫没做成妃子,却成了宫女,才分给她的,其余和她品阶一样的宫女都没有这般待遇。
可是眼下傅珠玉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老嬷嬷,开口问道,
“嬷嬷说这是太后的意思?太后想让我离开慈宁宫?那离开此处,我要去哪里?”
乳母面无表情,开口道,
“不是让您离开慈宁宫,而是让您离开这座皇宫。眼下后宫中因为傅小姐您惹出许多事情,更牵扯到重华宫三位公子,所以留您不得,只是念在您是傅家小姐的份上,没有重罚,还望傅小姐尽快收拾好包裹,尽早离宫。”
乳母说罢,抬手一挥,身边便走出两个小宫女来,麻利地开始收拾屋里的各样物件。
傅珠玉方才回过神来,扑过去抱住那些物件,不可以,她好不容易才入了宫,她还没获得陛下的宠爱,她若是此事回去,岂不是更被父母看不起?不,不行!
“不!不许你们动我的东西!太后!对,我要面见太后!”
傅珠玉说罢,猛地往外冲去,几个宫女一时间竟拦不住她,连老嬷嬷也被她推得一个踉跄。
傅珠玉拔腿便往龙泉宫跑去,她知道太后眼下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