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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搅局(1 / 1)


秋月当然不是真心要为卢蓉探听。

她是最早察觉出娇蓉蓉意图的人,如今琴姨娘才刚养好了身子,平日里她连崔老夫人的面都不敢见,今日来院里实在奇怪。

深吸了一口气,她端着枣泥糕缓步来了崔老夫人院中。

门口的丫鬟见秋月来了,立刻行了礼,甜甜笑道:“月姐姐。”

“老夫人在见客吗?”秋月笑着问道,视线往房门内瞥了一眼。

“是二房的琴姨娘,说来也奇怪,平日里那琴姨娘都不来拜见老夫人的,今日突然上门,也是奇了。”门口丫鬟小声嘟囔,很是纳闷。

秋月面上凝着温顺笑意:“许是因前些时候老夫人在公主面前帮衬了琴姨娘,过来道谢的。”

“原来是这样……”门口丫鬟恍然大悟,转而又盯着她手中的盘子,好奇问,“月姐姐,手里端的什么好东西?给老夫人的吗?”

秋月抿唇轻笑,端着盘子的手更稳了:“这是姑娘为老夫人做的枣泥山药糕,专门送来孝敬老夫人的。”

丫鬟调侃:“娇姑娘怕是想早些去公爷院里呢,真是有心了。”

见秋月笑而不语,她连忙推开门:“月姐姐,快进去吧。”

门被轻轻打开,一股淡淡的乌沉香飘出来,闻着很是心旷神怡。

秋月端着枣泥糕进了屋,眼睛没敢乱看,只大概寻着声音望向帘内,隐约看见琴姨娘坐在一侧的圆凳上,正与崔老夫人说着话。

她们似乎没有察觉到秋月的出现,还在继续说着话。

“老夫人,前些日子蓉儿来瞧我,说起了公爷的事,她这个人胆子小,有些话又不敢说,想着今日我来,便来问问。她想——”

琴姨娘的话还没说完,秋月忽然掀开帘子,银铃般笑声响起,打断了她:“老夫人,可用过茶了吗?”

崔老夫人抬起头,看见是秋月,便笑着让她进来:“你这个妮子,都多久没来瞧我了,怎么如今倒是记起我来了?”

她前段时间因为秋雀的事,导致对秋月也没了好感,秋月便不在她眼前晃悠,但又时不时让小丫鬟替她送一些自己做的糕点去。如此往复几次,崔老夫人又想起她的好,也便对她有了好脸色。

秋月上前,手中还端着盘子,恭恭敬敬回应:“前些日子娇姑娘病了,我怕过了病气给老夫人,这才没有来的,我也想您得紧。”

崔老夫人便问起了娇蓉蓉的情况来:“那如今她可好了?”

“已经大好了,这不,她才做了这枣泥山药糕来孝敬老夫人呢。”秋月赶忙将手中的糕点端上。

老夫人瞧了一眼,略微有些惊讶:“她手艺这样好?我可得尝尝。”

一旁的琴姨娘一时插不上嘴,便没说话。

老夫人尝了一盘中的枣泥糕,一口便尝出这并不是娇蓉蓉做的,而是秋月手艺,忽然就失去了兴趣,将剩下半个点心放回在盘子中。

她眯了下眼睛,神情淡淡地看向秋月:“既然她好了,怎的不来我屋里坐坐?”

秋月赶忙道:“姑娘原是想来的,但又怕惹了老夫人不高兴。”

“这怎么说?”

“原本老夫人让她六日前就去林枫苑住的,偏巧姑娘那时候生病了,只得在老夫人院里养着,如今虽好了,但毕竟没遵老夫人意思。”

“这丫头,她那日差人来告过假,我又怎么会怪她。”

崔老夫人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却没有再动那盘糕点。她心头想,怕是娇蓉蓉身子好了,想早些搬进林枫苑住,所以才让秋月过来暗示。便又道:“既然病好了,那就早些去林枫苑吧。”

秋月见目的达到,便恭顺地应下:“是,老夫人。其实娇姑娘早些日子已经在收拾细碎东西,想来是盼着病早些好,早些去林枫苑呢。”

一旁的琴姨娘愣住,她原是来当说客的,可怎么又变了?

难不成蓉儿又肯了?

崔老夫人又与秋月说了几句话,才想起旁边的琴姨娘来,便问她:“琴姨娘,你刚才想说什么?”

琴姨娘猛地回神,她一时间拿捏不住,有些犹豫地手指摩挲衣角,想了许久才把话咽了下去:“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老夫人,同老夫人说说话。”

年纪大了自然喜欢人陪伴,听到她这样说,崔老夫人心情愉悦起来,笑道:“放心吧,娇丫头我会替你看护好的,别担心。”

她这几日虽着人调查娇蓉蓉,除了有些闲言碎语,倒也没见她真与老二有什么纠葛,她在院里也算乖巧,便也没再排斥她进谢凌风院了。

更何况谢凌风对她又似乎有些意思,前些日子听她病了还专门来问了一嘴——虽然她是很奇怪的,但也只能随他们去了。

“是、是。”琴姨娘嘀咕,自然不敢反驳,只是心中犯了纳闷——难不成蓉儿是真愿意了?

她怕坏了好事,便没有再提。

……

此时,卢蓉还不知道秋月故意搅合了自己的事儿。

她还在屋里等着。

没一会儿,秋月回来了,她满脸笑意:“姑娘,老夫人今日心情极好,许是与琴姨娘说了许多话,眼下让您早些搬去林枫苑呢。”

卢蓉原本还等着她带来琴姨娘的好消息,听到这话一下僵了,眼睛逐渐睁大:“让我搬去林枫苑?”

秋月故意装作没有看出她的神情变化:“是呀,如今可好了,姑娘能早些去院里伺候公爷。”

这可和她之前的打算完全不一样!

她明明让琴姨娘同崔老夫人暗示,难不成她什么都没有说吗?

卢蓉低下头去皱着眉沉思片刻,随后又忍不住抬头问道:“琴姨娘没有同老夫人说什么吗?”

秋月故作回想了一下,然后道:“许是说了些什么,我进去时老夫人一直笑着,一见我过去,便让我回来同你说,让姑娘早些搬去林枫苑。”

她这话模棱两可,就仿佛是在说,促成她这样快入住林枫苑的人反而是琴姨娘?

卢蓉心头大惊:难不成琴姨娘表面上应予她会探探崔老夫人口风,实则还是想让她去服侍谢凌风?

毕竟对琴姨娘来说,有个亲戚在谢凌风身边,她能有更多好处不是?

一时间她心头有些乱,脑海回忆起琴姨娘的种种,又觉得往日那些也不像在伪装。

当初娇蓉蓉入谢府,琴姨娘忙里忙外;之后琴姨娘挨打,她前去安慰,琴姨娘满口也都是替她的担忧……那些林林种种,让她怎么也无法认定琴姨娘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卢蓉表情犹豫着,心头翻江倒海,理不明白。

秋月见她这副模样,便故意出声打断她思绪:“姑娘?姑娘可是在想什么?”

卢蓉回过神,她心头一万个不愿意,可当下不好拒绝,便在面上挤出点笑容来:“我东西那样多,或是得收拾好几日,此事还是不急的……”

秋月也继续装出理解的模样,一心想要为她排忧解难:“姑娘不必担心,秋雀这几日一直在帮着收拾,早已妥当了。”

卢蓉真是无语了,半响说不出话来,秋雀什么时候这样速度?

一旁的桃琴还在替她高兴:“太好了,姑娘早些进林枫苑,便是比她卢姑娘更早伺候在公爷身边!”

说到卢鸢,这也是一件奇怪的事。

卢鸢入府后已经过了半个月,她三不五时的去见崔老夫人,讨崔老夫人欢心,也偶尔做些很有特色的吃的,有趣的玩意儿给谢凌风,却不见她主动提起去谢凌风的院子。

据说崔老夫人曾暗示过,但卢鸢只装天真,仿佛听不大懂的样子。

卢蓉当时猜测,也许卢鸢还存了坐上谢凌风正妻之位的心思,毕竟“妾乃贱流”,一旦为妾,作为妾室后便极难扶正。

但也不是没有例子:杜佑李氏,衡阳县尉李殷之女,原是嬖妾,后也升为了正室;李齐运卫氏,也以妾卫氏为正室;崔玄籍屈突氏,屈突通庶女,也是妾室扶正的。

卢蓉既不想成为谢凌风的妾室,也对他的正妻之位不感兴趣。

现如今落得这个局面,她还得想法子解决此事。

她很清楚,眼下是不能再三番四次拖延……若再装病,也太过明显,到时候哪怕她再阻止,他们请来的大夫也会揭穿她。

卢蓉深吸一口气,又假模假样地咳嗽两声:“既如此,便先收拾着,我记得绣绮院里还养了一盆花,我去找鸢妹妹讨要来。”

桃琴一听娇蓉蓉要去跟卢鸢讨好东西,便兴起,过来想要扶着她:“我陪姑娘一同去。”

卢蓉往旁边退开半步,拒绝了她:“你不是想早些让我去林枫苑么,便在这儿帮着收拾吧,我自己去就行。”

桃琴犹豫了一下,便也觉得先进林枫苑要紧,就没再说什么。

……

卢蓉匆匆离开院子,又恐桃琴会跟上来,还回头看了一眼,随后才提着裙子继续快步走去。

她当然不是去跟卢鸢讨要什么子虚乌有的花盆,而是去见谢卿白!

她很清楚,一旦住进了林枫苑,就代表她身上打上了谢凌风妾侍的标签!无论如何,她都是不愿意的!

因此,眼下要脱困,或许可以从谢卿白下手。

一路上没有见到几个人,只有风和飘落的花瓣枯叶,随着她的走动而飘飞。偶尔碰上一个人与她打招呼,她便会略微停下脚步,笑着点点头,尽量不让人看出她的行色匆匆。

等打招呼的人擦肩而过后,她便恢复快速,继续往前走。

匆匆到了谢卿白院门外,她还有些气喘吁吁。

院子里头,前段日子里见过的花还正盛开,而且似乎比之前要更加娇艳欲滴,淡淡的花香四散开来。只不过她没那么多心思去欣赏,脑海中还在想着——待会等见了面,应当开口比较好。

对于谢卿白来说,一切求情都是无用的,只有实际的利益才能打动他。

卢蓉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和衣裳,将背脊挺直,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宋恭立在书房门口,一眼看见了卢蓉,他皱眉,略微挡住她的去路:“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宋恭十分不喜欢卢蓉,更何况她马上要成为公爷房里的人,一瞧见她就十分抵触,不愿意她与自家二爷多接触。

卢蓉看了他一眼,随后看向书房,直接开口:“我有事同二爷商量。”

宋恭放下拦住她的手,但脚步没有挪动,犹豫:“娇姑娘,你既马上要入林枫苑,还是不与二爷牵扯的好,省得惹人嘴上多是非……”

这宋恭,从前怎么不见他这样严苛?

她记得以前自己每一次见谢卿白,宋恭就跟小犬似的摇着尾巴欢迎,现如今换成娇蓉蓉,倒是变成了看门的恶犬:“宋恭,你要么立刻去禀报,若是晚了,日后你家二爷后悔,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宋恭一怔,不明白她态度为何突然转变如此,莫非真的有急事不成:“难道是和蓉姑娘有关?”

卢蓉不想说太多,只是装模作样道:“赶紧去。”

宋恭觉得娇蓉蓉在骗人,但又不敢不去,便只得扭头去通报。

书房里,谢卿白一直细细描绘那幅画,正是卢蓉之前交到他手里的画。

画被裱了起来,摊开在桌上,上面不染半点尘埃。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细细触碰在画上,每一次抚摸都极为轻柔,生怕有半点弄坏了。画上的笔迹,即便过去这段时间,也依旧崭新如初,仿佛画画之人就在身边似的。

谢卿白眼神深邃,里面藏匿太多复杂情绪。

宋恭走到书房门口,顿了下,还是开口禀道:“二爷。”

谢卿白没有抬头:“什么事?”

宋恭犹豫了犹豫,回复道:“是娇姑娘来了。”

谢卿白一听那女人的名字就烦躁至极,一挥衣袖:“让她滚出去。”

宋恭皱眉,自然明白他的不悦,但不得不继续说:“她似乎有事想同二爷说……是和蓉姑娘有关。”

谢卿白缓缓收拢了手,抬起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让她滚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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