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北上少林搬救兵
阎尔梅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被扬州惨案气昏了头,他右手捧着僧钵,左手握着宝剑,嘴里不停地唱着;
鞋儿破,帽儿破,手中的僧缽破……
这时,街面上的居民,纷纷退到街道两旁,让开了一条道儿,好让这个真实版的疯子济公路过。
他此时手握宝剑剑鞘,边向左右街坊邻里和看热闹的人群指指点点,边继续唱着:
他笑我,你笑我,我的心儿破……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史可法不听我!扬州城已破。
可惜四百多年前的文化艺术不够发达,要是现在,人们还以为是某电影电视公司在拍电影呢。
后来,他的这一疯疯癫癫的主动,被人们越传越神,恰好印证了张秀才所说,他是天蓬元帅下凡来了。
在人们指指点点道论和猜测中,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他踉踉跄跄地来到了凤阳山脚下,已是夕阳西下。
这时,他看见前面有一小队清兵在设卡儿,一个军曹模样的清兵头目,手里拿着一张画像在一个接一个地盘查过往行人。
阎尔梅的脑袋此时进水了,竟直接去闯哨卡。
“让开,让开,尔乃东蹈和尚阎古古是也。”阎尔梅何曾想到他这是自投罗网,官兵设卡抓的就是他。
军曹见他自报家门,无需对照画像抓人了,他朝清兵们使了个眼色,众清兵立即领会,就一窝蜂地将阎尔梅包围了起来。
一个手持木枷的清兵不由分说,就上前欲与他脖子上套上枷锁。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猛听得一声巨吼:“住手!”
军曹见有人多管闲事,他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瘦子和一个胖子,正急匆匆地奔来。
“娘的,我们在抓捕逃犯,不想蹲班房的话,有多远就跟老子滚多远。”
“啪” 的一声,只见高瘦个子上前就是一巴掌:“老子叫你嘴臭。”打得军曹顿时眼儿金星直冒。
“哎哟!你敢打老子,弟兄们上,跟我拿下这两个狗日的。”
清兵见自己的头儿挨打了,他们放开了阎尔梅,又蜂拥而上地将高瘦子围了起来。
阎尔梅顿时惊醒了过来,只见餐馆同桌的胖子将他拉在一边,小声地对他说:“阎先生,我们是雷帅派来暗中保护你的。看来大龙兴寺去不得了,那只有按第二套方案,一直北上,去少林寺寻求避难。”
雷叔想的真周到,还有第二套方案。
阎尔梅指着一群清兵正在围攻高瘦个子,担心地说:“那你们怎么办。”
“阎先生,还不快走,我们先拖住他们,自有脱身的办法。”
再不走那就是傻子了。阎尔梅快步闪进一片树林中不见了踪影。胖子见阎尔梅逃走后,就加入了战斗,瘦子和胖子两人配合默契,他们边打边向阎尔梅相反的方向退却。
清兵军曹见这么多人竟打不过两个江湖侠士,都急红了眼儿,哪儿还顾得上逃犯,紧追不舍地追打他们。
阎尔梅在北上的路上又有了新的打算,为了复国大业,他历尽艰辛,辗转千余里北上,欲想联络少林寺众僧,再来一个出兵救唐王的故事。
不日,他来到了河南少林寺,刚到少林寺山门,迎接他的正是少林寺主持释觉大师。
“尔梅拜见释觉大师!皆因报国无门,国破家亡。现吾凡心已了,望大师大发慈悲,收留一个落魄之人!”
“善哉善哉!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阎大人吗?”释觉大师双手合十,热情地迎接说:“阿弥陀佛!老纳有失远迎,罪过,罪过。阿弥陀佛!请进,请进。”
“白耷山人无能,不通禅理,还望大师多多赐教。”
“大人过谦了!我看你凶气未减,凡心未灭。先做个武僧协助,看寺护法吧。”
释觉大师补充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你是东蹈而来,性情古怪,不用本寺排字辈,就按原法号称呼‘古古’ 和尚吧。”
其实,释觉大师心中有数,他并不是佛门之人。
“这个法号好!古古谢过方丈。”
晚上,释觉大师专为阎尔梅举行了欢迎他入寺的斋宴。
谁说这是斋宴,鸡鸭鱼肉样样俱全,特别是那一碗红烧猪膀,烧得油红透亮,竟使阎尔梅暗自不住地直吞口水儿。
阎尔梅咽了咽口水问:“释觉大师,我只听说是少林寺戒律森严,想必是以讹传讹,咱少林寺也吃荤呀。
释觉大师一语双关,戏谑他说:“谁人不知谁僧不晓,东蹈和尚与济公大师一样: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啊,贫僧今天特地令僧厨做了这一桌大菜,就是破例为古古接风洗尘,不过,本寺无酒,只有以茶代酒,还望古古食后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各位大师,古古早已饥肠辘辘,他将筷子伸进猪膀盘中,瞬间一块油滴滴的肥肉皮儿就送入嘴中。
少林寺二号人物涵宇法师,见他这副馋相儿,不禁紧收起了他那光头上厚厚的皱纹。
不对呀,这不是猪肉的味儿,像是面筋的味道。阎尔梅又将鸡鸭鱼盘里形象逼真的菜儿各尝了一块,一样的面筋的味道。
阎尔梅这才明白,这一桌像似鸡鸭鱼肉的大菜都是面筋做的,他被释觉大师调戏了一杆子。
来而不往非礼也,不能让少林寺众僧们小瞧了我阎古古。于是,一首《戏书少林方丈》脱口而出:
往者狂奔黑夜时,祖山酒肆愤题诗。
今来未听夸诗好,写与山僧知不知?
“大胆,不许在释觉方丈面前狂言。”涵宇法师闻诗大喝。
“哎,哎,哎。咱出家人宽大为怀,涵宇法师不要过于计较。再说这阎古古毁家散财抗击清兵的壮举,已经与本寺当年十八罗汉救唐王的事儿一样,被广为流传,他是受世人尊重之僧。”
“这……”
谁说阎尔梅不识时务,他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在对待清廷占我河山的侵吞行为,他是坚决不让步的,因为那是敌人。
在朋友之间他是橡皮筋儿,能屈能伸。他见释觉大师在和稀泥,而涵宇法师又有抱歉的意思,他又脱口一首《答少林涵宇和尚》:
险路当于绝处行,贝多花里鹧鸪声。
十年谁是传灯者,今日从头问姓名。
顿时,众僧敬茶和欢,以释觉方丈和涵宇法师为首的众僧,频频向他敬茶。
特别是少林新的十八罗汉,他们见眼前就是志矢不渝,钢筋铁骨,忠义有加的阎大英雄阎尔梅,英雄惜英雄,一个接一位地下位,毕恭毕敬上前敬茶,阎尔梅应接不暇。
茶不醉人人自醉,阎尔梅很晚才回到禅房,他激动的心情尙未平静,一定要将这次少林之行纪录下来,这才不虚此行。如是他泼墨挥毫,首先写出了一首《嵩门》:
凹然一窦白云窥,千仞峰开玉柱危。
记取下弦明月细,嵩山今夜似峨嵋。
他看了看,读了读,又感觉到没有将少林寺表达出来,于是作出一首《戏题嵩山佛寺》:
嵩山溪静好投纶,道衍藏修绝胜因。
一出封侯阿嫂怪,才知不是本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