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瑶和白逸景手牵手在Z城的大街小巷里走着,大年三十的晚上,路上行人极少,但是也还是有因为过年还得继续工作而晚归的工人,也有不看春晚,一起出来兜风的一家人,当然,也有像江清瑶和白逸景这样的小情侣,趁着过年出来压马路的。
江清瑶牵着白逸景的手,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她看向白逸景,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你真的从M市赶回来了吗?我怎么觉得这么不真实呢,让我戳戳看到底是不是你。”
白逸景转头看向她,思索了片刻,他微微挑了一下眉梢,江清瑶莫名从他这个动作嗅到了一丝危机感。
事实证明,青梅竹马的微表情解读是足够到位的,在江清瑶想转身逃跑的时候,白逸景精准地搂住她的腰际,俯身吻了上去。
江清瑶觉得白逸景的学习能力在某些方面确实是比她强很多的,比如在接吻这一方面,她的吻技和白逸景的好像不在同一个层次上。
虽然两个人已经接吻过许多次了,但是江清瑶总觉得白逸景每次都在进步,而她一直止步不前。
江清瑶这么想着,一时之间忘记闭上眼睛,她看着白逸景的眼睛,他也没有闭眼,就那么毫不掩饰,直勾勾地看着她。
江清瑶觉得白逸景的眼神像极了猎人,而且是已经快成功完成狩猎的猎人,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白逸景,和他平时高不可攀,遥不可及,但是偶尔痞里痞气的形象都不同,江清瑶有时候还怪喜欢他这副模样的。
白逸景轻咬了一下江清瑶的嘴唇,似乎在怪她怎么在这个时候还分心了,江清瑶被白逸景咬了一口,她不服输的性子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地又作祟了。
江清瑶搂住白逸景的脖子,把白逸景往下又压了压,她也轻轻咬了一下白逸景的嘴唇,然后朝他挑衅地扬了一下眉梢,这副模样和白逸景刚刚倒是有七分像,只不过江清瑶看起来更加可爱。
江清瑶觉得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白逸景才终于放开了她,白逸景喘着气,把自己的额头贴在江清瑶额头上,轻声说道:“现在觉得真实了吗?我特地坐了大半天的车,跑回来Z城和你一起跨年,没想到我的宝贝女朋友居然觉得这不是真的,太让我伤心难过了。”
白逸景的呼吸还没有调整过来,他说话的时候,距离江清瑶极近,江清瑶觉得她甚至可以清楚地听清白逸景的每一个气音。
江清瑶靠着白逸景,缓慢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过了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正常的呼吸频率,她开口,回答着白逸景:“就是因为太惊喜了,所以我才不敢相信,我都怕我眨眼你就跑了。”
江清瑶现在的声音有些软,比平时说话的声音多了几分妩媚,白逸景觉得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他牵起江清瑶的手,一边继续往前走着,一边说道:“那我们就一直手牵手走下去,这样就觉得真实了吧。”
江清瑶点了点白逸景的手指关节,她拉过白逸景的手臂,靠在他身上,又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部,被他揽着往前走,她抬头看向白逸景,说道:“好啊,岁岁年年,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白逸景的手暗暗发力,让江清瑶放心地靠着往前走,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江清瑶的脑袋,说道:“如果我们都可以长命百岁,那我们就还有八十年的时间可以一起度过,不过这样看的话,其实时间真的过去得很快,我们已经完成了你这个心愿的五分之一了。”
因为前二十年里,他们确实基本上都形影不离,江清瑶细想了一下,觉得白逸景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为什么他们都已经一起度过一生之内,五分之一的时光了,她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明明就很少很少。
月亮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显得更加清冷,围坐在餐桌前的时候,大多数人可能看到月亮会觉得更加有团圆的感觉。
但是江清瑶却向来觉得月亮太过清冷了,它就这么静静地挂在天上,没有嫦娥和玉兔陪着它,也没有伐树的吴刚,它格格不入地点缀在茫茫夜空之上,没有人可以倾 4个听到qqqq它的声音。
不过今晚,江清瑶觉得天上的月亮好像比往年都圆,而且发出的光辉也少了几分落寞。
江清瑶莫名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一起走在路上的时候,白逸景和她说的“满月居于夜空”,那天晚上,月亮好像和现在一样圆。
她当时并不知道这句话的完整表达,还以为白逸景只是突然想夸一下月亮了,到了大学,她涉猎的课外读物也越来越多。
有一次在图书馆时,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她从书架上拿下了《泰戈尔的诗集》,她当时就看到了这句话所在的原诗篇。
“你静静地居住在我的心里,如同满月居于夜空。”
江清瑶还记得当时在图书馆,她差点就激动得尖叫出声,原来两年多前白逸景就隐晦而浪漫地和她表白,可惜当时她不喜欢读现代诗,从而没听出来白逸景的弦外之音。
不过江清瑶相信当时的白逸景会这么和她说,肯定也是料定了,她没读过泰戈尔的诗集。
因为当时是在图书馆,江清瑶也不好开口和白逸景说话,因为考虑到有一些人耳朵就是非常灵敏,一点点小声响就会打扰到他们,所以江清瑶和白逸景约定,只要在图书馆,能传纸条就不要开口说话。
当时的江清瑶想了想,在便签纸上写下了葡萄牙诗人佩索阿在《我的心迟到了:佩索阿诗集》中的半句诗:“万物与我都是荒诞的静寂。”
当时的白逸景也没有看过这部诗集,但是他看过许多的现代诗,他一下子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哪首诗里面的一句,他悄悄拿出手机搜索,就看到手机浏览器上跃然显示着:
“世界是黑夜的墓园,冷漠的月光下,黑的或白的墓碑在生长,万物与我都是荒诞的静寂,此时我只想你。”
白逸景也回想起他当年和江清瑶说的青涩而隐晦的告白,白逸景笑着在便签纸上接着写上下一句:“此时我只想你。”
白逸景将便签纸又递给江清瑶,两人相视一笑,江清瑶把那张便签纸收藏了起来,至今还和自己宝贵的研究资料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