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人们讲究的就是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天一彻底黑下来,就该睡觉了。
至少对于普通穷苦百姓来说是这样的,别说点煤油灯干活,赚的钱不够买煤油的。
而且晚上干活容易熬瞎眼睛。
睡得早,起的也很早。
楚绮趁着睡觉,又使用道具学了大半个晚上,临近天亮才在梦里睡觉补眠。
老夫子的学堂建立在隔壁镇上,距离这边大概有二十多里的路程。
天一亮就出发,楚绮大概能在天黑前赶到。
天光未亮,叶老头子在屋子里咳嗽起来,叶张氏起床给他倒了凉水喝,随后她便去厨房准备早餐。
等做好饭,天蒙蒙亮,到时可以去附近挖虫子给家里的两只老母鸡补补身体,争取让它们多下点蛋。
除却老母鸡,家里还有一只精瘦的公鸡,两只还未长大的阉鸡。
这是这个贫穷的家庭为数不多的贵重财产。
楚绮吃罢早餐,拿了三个红薯和一竹筒水路上吃,背着自己的行囊,准备出发。
学堂管理不严,只要交了束脩就是那里的学生,你平日里是按时去上学,或是出去偷鸡摸狗,夫子一概不管。
临走,黄莹眼角微红的给楚绮塞了一枚铜板,“上次鸡蛋剩的钱,你拿着。”
这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了。
原主大哥就在镇上找活干,平时每个月给钱的事儿,都是大哥去送的。
若不是这次原主装病回家,黄莹已有三个多月未见过小儿子了。
楚绮没推辞,把铜板仔细收进长衫袖子里,和娘亲告别,踏上了陌生的旅程。
.....
三日后,玉镇。
江夫子学堂。
学完今日的课程,楚绮合上书本,和其它同学一起离开课堂。
楚绮穿着青色长衫,长衫做工精致简洁,这是江氏学堂统一的学生服装。
服装分为两类,一类是面料好的,一类是面料普通的。
从外表上看,倒是看不出面料有多大差别,但一上手摸,绝对感受得到其中的差别。
像楚绮这种贫苦人家,长衫面料就很普通。
原主继承了母亲和父亲的好样貌,楚绮挺直身板,不急不缓,颇有几分文人的气质。
原主在这里因为不经常上学,一个朋友都没有,甚至大部分同学根本就没见过他。
楚绮一个人心无旁骛的慢吞吞夹着《文子缵义》回到学堂为学生提供的宿舍。
江夫子学堂占地面积不算大,但因为是这十里八乡唯一的一家学堂,所以想读书的人家都把孩子往这里送,其中不乏富家子弟。
为了不影响富家子弟的读书体验,一般富家学生都是在外自己租房,或者住自己的房,这也导致学堂为学生准备的宿舍空了不少,从一开始预定的六人一间,变成现在这样的四人一间。
难得见叶青云回宿舍,同宿舍的三个学生都有些诧异,
但都没说话。
楚绮把东西放回床位,随后匆忙离开。
来到一家书肆外面,楚绮进入后,和东家打了声招呼。
“东家,我来了。”
东家正坐在柜台上捣鼓算盘,闻言抬头,只见穿着江夫子学堂服饰的少年郎对他温润的笑着。
东家站起来说道:“正好,今日有人典当了一本杂书,由你来誊写吧。”
楚绮笑着点头:“好。”
抄书是楚绮在学堂附近的这家书肆找到的工作。
原主写字有爷爷教学,从小就写的一手好字,楚绮在梦中经过白胡子老夫子的教导加工,把本就好看的字体写的更加好看,而且自有自己的个人风格。
按照原主的水平,如果肯找个抄书的活儿补贴家用,也不是不行。
只是他懒惰习惯了,受不了抄书的苦。
楚绮则不同,都快饿死了,不就是抄书,可比前世通宵画设计稿轻松多了。
所以她刚回来第二天,就找了个抄书的活计。
东家见楚绮干活细致,写的一手好字,又不偷懒,爽快的让她进来干活了。
时间还算早,学堂授课时间一向不长。
原因是学堂老师少,除了学堂创始人江老秀才,便只有三个童生授课。
这边距离京城十分遥远,秀才好几年不会出现一个,童生在这边也极受尊敬。
老师少,学生多,授课时间自然只能减少,老师们主要重点关注的学生是富家学生,其次才是普通学生。
楚绮誊写完两次杂书,太阳即将落山。
她让东家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错误遗漏。
东家爽快的把六文钱交给楚绮。
杂书略有几分薄,而且才誊写两次,给六文,东家算是很厚道了。
毕竟卖出去,也可能每本书只多赚七八文而已。
这家书肆主打的就是薄利多销。
当然,这仅是杂书薄利多销。
像是重点启蒙书,《三字经》等,卖的就略贵一些。
素包子一文钱一个,肉包子两文钱一个,馒头一文钱一大个。
这是附近最为便宜便捷的食品。
就连最便宜的素菜汤粉,也得要三文钱一碗。
穷学生一般选择一日三餐吃馒头或者自己煮家里带来的食物。
原主的一天伙食费是三文钱。
一个月便是90文。
这还不算上额外的学杂费和笔墨纸砚之类的。
每个月家里供他都吃紧,简直是嘞着裤腰带生活。
而原主自从迷上赌钱,已然很久没有每天吃饱过了。
为了省下更多钱赌,他一天只吃一个馒头,或者吃家里带过来的红薯糟糠之类的食物。
有时候甚至一天不吃,只喝凉水。
这么两年下来没瘦死,全靠大哥每个月的按时补助,以及妹妹们的半年一次补助。
楚绮这三天誊写书籍,第一天只赚四文,因为不熟练,第二天熟练了,能赚六文。
三天下来,除去第一天花两文,之后每天花三文,加上娘亲给的一文钱,楚绮现在攒下九文钱。
这九文,堪比大哥抗两天包的收入了。
天色将晚,楚绮赶上馒头铺的收摊时间,买了两个白面混合糠粉的杂粮馒头。
一个拿在手里吃,一个放进布包里,等着明天吃。
正要回学堂宿舍,楚绮余光瞄到几个穿着破烂,眼神乱飘的瘦小男子冲她走来。
她神色不变,咽下嘴里的一口馒头,把大半个剩的也塞进布包里。
“叶兄,最近怎么不见你来赌庄了啊......”
一个头发杂乱、身子气味有些馊臭的瘦小男子抹了把鼻涕,冲楚绮嘻嘻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