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睁眼一看,只见相柳母亲留给他的那枚碧玉,此刻正发出莹莹绿光,突然,玉佩化成一只手掌大小的凤凰,钻进海面向海底飞去,不时回头看看,好似在给他们引路……
二人对望,已经顾不得羞涩,两人眼里都充满了疑惑。
“走,去看看!”
小夭晃了晃有些怔愣的相柳,相柳回过神来,忙施展避水之术,带着小夭沉入海中,跟在凤凰后面一路前行。
凤凰在海底竟能自由飞翔,也不知道到底向深海飞了多远,小夭发现身边的景色越来越美。
各种形状奇特,鲜艳夺目的珊瑚规则的排列在他们脚下,像是有人精心打理过一般。
不一会儿,五彩斑斓的海鱼成群结队,在他们身边翩翩起舞,从未见过的大海贝正在吐珠,就好像是在欢迎久未归家的主人。
再往前,海底开始出现成片的嶙峋怪石,石头上爬满各色开着小花的藤蔓,眼前的景象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海底,若不是身边都是蔚蓝的海水,还以为是误入了哪个大户人家的后花园。
小夭疑惑的问:“相柳,这里你来过吗?”
相柳摇头同样疑惑,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于是更加迫切的想知道真相。
凤凰带着二人穿过石林,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一座光芒四射的水晶宫殿赫然出现在二人眼前。
水晶大门上的牌匾上写着‘倚闾宫’三个大字。
宫殿的墙壁和穹顶皆是亮闪闪的水晶雕就,檐下以明珠做灯,水母为罩。
整个宫殿内外地面铺的全是白玉地板。
形状更加精巧,品种更加稀有的珊瑚随处可见。
饶是见惯了好东西的小夭和相柳,也不禁咋舌。
“想不到在海底还有一座这样豪华精巧的宫殿,竟把爹爹的承恩宫都给比了下去。”
小夭叹道。
二人在宫门前的白玉台阶上站定,有两个鱼尾人身的鲛人从门内出来。
凤凰在鲛人眼前飞舞了一圈,变回凤凰碧玉,重新回到相柳手中。
鲛人看到相柳神色一震,目光在他的双眼间流连许久,突然游上前伏地行礼,眼中还带着泪光。
“少主,老奴不负小姐所托,终于等到你了!”
他说的竟是人语。
相柳看着鲛人:“你是说,这座宫殿的主人,你们的小姐,是我娘?”
鲛人眼中泪水夺眶而出,在流出眼眶的刹那化为莹白的珍珠簌簌落地,珍珠在地面弹了几弹就滚到了一边。
第一次见到‘鲛人泣珠’这样绝美的画面,小夭使劲掐着自己的手心才勉强忍住冲上去捡珍珠的冲动,那珍珠颗颗圆润一看就是上等货色,非蚌生珍珠可比,若是拿回去串成项链送给娘亲,她一定喜欢!
晃晃脑袋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把心思放在这座水晶宫和相柳到底有什么关系上。
看着鲛人哭的满地珍珠,相柳也愣住了,想给他递方手帕过去,又觉得他好像也用不上。
终于,鲛人不再哭泣,指着牌匾上的‘倚闾’二字:“少主可知这两个字的意思?”
相柳肃然道:“‘倚闾’,乃是父母期盼儿归,倚门而望之意……”
说到这里,相柳微微怔忪。
鲛人点头,另一名鲛人打开宫门,请小夭和相柳进去。
那名泣珠的鲛人看了小夭一眼,手中闪过一道光芒,地上的珍珠全部飞回他的手心。
鲛人将珍珠装进一个锦囊里递给小夭:“这些珍珠,权当是老奴送给姑娘的见面礼吧!”
“啊,啊?”
小夭被看穿心事,突然有些耳热,天地良心,她绝不是贪财好色……绝不是贪财之人!
“呵呵,呵呵,这多不好意思啊,我就是看这么好的东西落在地上,怪可惜的!”
她讪笑道。
鲛人将锦囊又往前递了递,眼底有暧昧的笑意,想必,她一定是少主的心上人了。
小夭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锦囊看看相柳:“盛情难却,那我就收下了!”
相柳宠溺的摸了摸她蓬松的发,轻轻点头,她财迷的模样,也很可爱。
鲛人上前带路,边走边说:“小姐离世已有九千多年,这里原本叫万凰殿。我家小姐是上古神凤,天生九尾,为万凰之王。”
“自从在海边生下少主,又令少主走失,小姐一直在自责,悲伤过度以致早夭,在她生命最后的那几年,小姐日日倚门而望,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后来就将万凰宫改成了倚闾宫,命老奴无论如何在此等少主回来,还说烈阳仙君一定会把少主找回来,没想到,烈阳仙君果然办到了!”
相柳的眼角有些湿润,拉着小夭的手随鲛人走进一间偏殿,偏殿正中是一尊丈余高的九尾凤凰金身塑像。
凤凰塑像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振翅高飞。
凤凰对面的墙上,供着一块空白的水晶牌位,香案上的香炉空空如也,未焚寸香。
相柳不解的看着鲛人。
鲛人躬身道:“小姐遗令,不许我们香火供奉,除非少主回来,才可上香,好叫她的在天之灵知晓。”
说罢挥手,香案上便多了两柱香。
相柳拿起其中一柱,用灵力点燃,恭敬的插进香炉,跪在灵前的蒲团上磕了三个头,起身秉道:“娘亲,孩儿今日携妻皓翎玖瑶归来,特焚香敬告。”
说罢以指为刀,用灵力在空白灵牌上刻下‘先母九尾神凤之灵位’,落款相柳和小夭。
小夭从案上拿起另一柱香,用灵力点燃,插进香炉,学着相柳的模样跪在蒲团上也磕了三个头,肃然道:“儿媳皓翎玖瑶,叩拜婆母!”
她的话刚说完,身后的凤凰塑像金光闪烁,光芒敛去,小夭的手腕上便多了一支纯金凤镯,镯身镶嵌了九颗圆润剔透的红宝石,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小夭有些不解,鲛人笑言:“小姐很喜欢你,这支凤镯是小姐生前心爱之物。”
鲛人欣慰的看着相柳和小夭良久,面孔骤然苍老,好似撑了数千年的一口气再也撑不住了,就连眼珠都变得浑浊。
他的声音不再动听,暗哑如枯木一般同主人的灵牌和相柳、小夭告别:“小姐遗愿已了,老奴再无牵挂,就此告辞!”
说罢径直离去。
相柳忙问:“你要去哪儿?”
另一名鲛人悲伤的说:“他要去鲛人冢,那里是所有鲛人最后的归宿。”
“以后,由我接替他的位置,为少主看守宫殿,任少主和夫人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