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焱华回过神来时,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河道中的花灯船都停了下来,一艘艘船,自头开始缓缓亮起,拉成了一条绚烂的灯带。
一时间河道中亮如白昼,连天边还留着一条细边的太阳,都暗淡了不少。
看到这一幕,怀曦也回了神,眸里亮晶晶的,映着点点灯火,衬的整个人更加柔和了不少。
怀曦扭头看向焱华,说:“晚上果然更热闹了,你想下去逛逛吗?”
焱华没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你想去吗?”
怀曦犹豫了一会,才摇头。
焱华:“既然不想去,那就在这儿看吧,主要不是看灯会吗?”焱华这话,其实说的有点怪。对他来说和怀曦在一起,做什么不重要,能让他一直和怀曦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混入人群对他会更有益,可是就这么看着怀曦,焱华觉得更幸福快乐。
怀曦听着焱华这话,稍稍偏了下头,疑惑的问:“今天难道不是应该注意妖兽的动向吗?”
焱华:“注意妖兽动向,是担心它破坏了灯会,所以看灯会才是重要的。”毕竟带怀曦来看这难得一见的灯会,才是焱华真正的目的,若是错过了,他才会遗憾。
对于人间之人来说,这样的灯会,每年都有,每年都能看到,可对于他们这些九重天的神仙来说,想刚好能看到一次这样的灯会,不容易,而对于焱华来说,刚好能和怀曦一起看,更不容易。
两人抱着火炉坐到了外面的檐廊上,小炉上煮着茶水,氤氲的热气滚着茶香四散,再看楼下的灯火,又另是一番景色。
来看灯的人们看着这一艘艘花灯船,无不拍手叫绝,闹哄哄的一片。
年轻男女们站在河边互诉衷肠,手里的花灯推来推去,最终羞红着脸含怯收下。
半大的少年们拿着花灯,一路跑跑跳跳,好奇的像个猴,富家小姐少爷们,聚在高阁下,猜着灯谜,斗着文采,看谁能把那两盏鹤灯收入囊中。
看着看着,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高声赞叹,怀曦和焱华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一艘巨大的花灯船正在驶来,船上有一女子正跳着飞天舞。
举手抬足之间尽显飞天之姿,就连那死物披帛,都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她周遭配合着舞动。
一众男子都看的目眩神迷。
突然正在跳舞的舞女动作一顿,眸光看向了远方,片刻后抬起手,指向远方面露惊恐,不少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灯海和喧闹的人群。
舞女在的船高大,自然看到的更多,怀曦和焱华也扭头看过去,只看见城外一处半山腰上,居然有火光。
一开始只是零星一点的火光,不过片刻就蔓延开,越发醒目。
怀曦立即就站直了身子,周遭发现不对的人也都站起了身,遥看那火光处。
越来越多人发现了不对劲,那山附近的天都被映红了。
“那是无垢门的方向。”不知何人喊了一句。
一时之间骚乱四起,人群都开始往高处走,想看清无垢门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焱华和怀曦俱是一震,万万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出事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需要过多的话语,几乎同时从望江楼跃下,人群都在往高处挤,来不及让他们慢慢挤出去了。
仅仅片刻之间,火势蔓延的如此之快,若是他们不管,恐怕那一座山都要烧光,这种时候越是耽搁情况越危险。
他们这一跃不少人都看到了,焱华和怀曦根本来不及管这些人,借着高低错落的屋檐,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人潮的视线中。
从凤昔古城里看,那火势不过铜镜大小,可若是真就这么点火势,怎么可能映红天空,只是离的太远,看起来不大罢了。
此刻怀曦和焱华用尽全力的赶路,只因为他们知道,去晚了,这无垢门可能就没了,人间仙门那也不是随意一个村庄,算下来恐怕也有个小城那么大,仙门弟子更是几千之数,这火势这么大,看起来根本不像有人阻止的样子。
随着越来越近,无垢门的火势也慢慢的看清了。
从无垢门中心开始,那火一路烧了下来,大半的无垢门都陷入火海中,火焰此刻正向着两侧的山林扑去。
两人当即又加快了脚步,盏茶的时间焱华和怀曦终于赶到了无垢门的山门,刚到山门口,就看见几名无垢门的弟子倒在地上。
怀曦和焱华分头检查了几名弟子,都是晕过去了性命无碍,身上的乐器却也是不见了。
怀曦将气劲灌注到一个年长一些弟子的身上,片刻之后那名弟子悠悠醒转过来,怀曦连忙问:“发生了什么?”
弟子茫然四顾,看到满山火海时眼神惊恐,慌乱不已的说:“我...我不知道,我突然晕了过去。”
怀曦没问到什么线索,只得扶着他站起后说:“我们进去帮忙,你把其他弟子弄醒,阻止火势,救人。”说完朝焱华一招手,两人继续往里走。
这一路有不少弟子都晕倒在地,每隔一段距离,怀曦和焱华都会唤醒一个弟子,一是问消息,二是让他们救人。
直到进入了无垢门殿前广场,怀曦和焱华才发现了死伤,有几个弟子被烧伤了,正在地上疼的翻滚,还有一名弟子面色乌青口唇青紫,和之前在凤昔古城河道内发现的一样。
焱华去检查了烧伤的弟子,怀曦则去检查了尸身。
看到几名弟子身上的烧伤时,焱华皱了眉,与其说是烧伤,更像是火毒,尽管火早已熄灭,他们依旧被灼痛的哀嚎不已。
焱华检查了片刻,将自己的气劲从几个弟子的伤口处打入,当下就把那些火毒清除干净,得到救治的几个弟子连忙抱拳道谢。
焱华:“发生了什么?”
弟子:“突然就起火了,那火焰一靠近东西就烧,然后...然后...有什么东西就进去了......我们也没看清,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