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华自与怀曦重逢后,心动时的惊鸿一瞥,到逐渐接触后的越陷越深,他一直很清楚很明白,他爱上的,是一个怎样的人。
怀曦没发现焱华的注视,上善却发现了,发现是发现了,他也没说,只是默默的取出了先前集市时,被赠予的吃食分给几人,又默默的坐到桌边等怀曦入座。
怀曦和阿婉也跟着坐下,等了片刻看焱华没动静,才把眸光转了过去。
焱华敛了情绪,也坐下,四人开始用饭。
饭菜不精致,但菜色极多,每一片芭蕉叶里都有一点米饭,每种菜的份量不多,却品种极多。
看的怀曦有些好奇,问:“阿婉,这种做法不会很麻烦吗?”
阿婉:“姐姐你想多啦,这一看就知道是很多家一起准备的。这是我们这特色的手抓饭,一块特制的米饭,搭配上好几种特色小食,通常一家人做的话,也就六七个菜色,今天这一份,都有十多种啦,肯定是寨民好几家一起给你们准备的。”
怀曦迫不及待的就开始品尝,有肉有菜,还有一些用瓜果拌了辛辣的调料,吃起来酸酸甜甜,还带点辛辣口感,别有一番风味。
吃了几口之后,焱华和怀曦倒没什么反应,上善先受不了了,吃出了一头的汗水,用手扇风到处找水,阿婉一手掩唇笑,一手给他倒了杯茶水。
咕咚喝下后,上善才好些,又犹豫了一会,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继续开吃。
后来实在受不了,把那些偏辣的菜色拨到一边,挑着自己能吃的吃,偶尔才吃一口辣的。
怀曦吃完直呼过瘾,她平日虽然偏爱微甜不腻的点心,可也很勇于尝试自己没吃过没接触过的吃食,蛮荒算是一次新的体验,很辣很热,但是真的很好吃。
焱华则一副无甚区别的模样,吃前和吃后没什么明显的区别,只有怀曦发现,焱华的脖颈红了,坐在他身边都没平日那么凉快了,冰凉的气息变得有些热度了。
怀曦偷偷笑,直笑的焱华一脸莫名,直到他发现怀曦的眸光落在了他的脖颈上,这才明白她在笑什么。
他虽然不像上善那么惧辣,但是吃下去时,还是会有些热意涌上来,本以为藏的挺好,没想到居然被怀曦发现了,只好装作无事的扭开头。
等吃完,怀曦去取了竹篮里的瓜果,上善吃了一些才彻底缓过劲来。
等恢复的差不多了,怀曦才开口问:“阿婉,上午时你可有问到些什么?”
阿婉思索了一下,说:“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提到近几日山里似乎有狼群过来了,让我们夜里注意一些。”
“其他没发现什么,和你们要调查的那个异兽有关的事情,几乎没有任何关联。”
怀曦沉思了片刻,又问:“那依你的了解和看法,你对那异兽可有猜测?”
阿婉犯了难,说:“蛮荒奇特的东西太多,许多东西我见惯了,你们可能不清楚,我也没法确定哪些消息是你们需要的,不如你问问看,我们试试这样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怀曦又开始沉思,她也毫无头绪,对那异兽的线索太少,连模样都不清楚,她也无从问起。
倒是焱华开了口:“蛮荒可有什么异兽是会主动接近人的?”
阿婉一愣,说:“没有,蛮荒的异兽大多不靠近人,偶尔遇见也都是远远的看到。”
顿了一下又说:“不过倒是有一个,不是异兽的,对人比较亲近,偶尔会到部族附近看看,叫山鬼。”
上善听到摇了头说:“不会是山鬼,山鬼是女子形象,容貌极美,有赤豹文狸相护,若是遇到山鬼,商队不至于惊慌失措,恐怕还会尝试接近。”
阿婉:“那就没有了,除非是把什么普通的野兽看错了。”
几人都陷入了沉思。
这一想就是两个时辰,怀曦走到了窗边,想换个地方换换思路。
到了窗边,怀曦才发现,乌峡寨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不大没什么动静,只是能看到蒙蒙水气。
有清凉的风吹着,带着潮湿气,混着泥土和树木的味道。
看着窗外的山林,怀曦一边看雨一边思考。
等回神时,身边站着焱华,手里拿着一件大氅,似乎正要给她披上。
她抬手拦了一下,说:“不用,不冷,挺舒服的,和中州不同,这里的雨景格外迷人。”
焱华转眸看向窗外,许久之后低低的“嗯”了一声。
两人就这么并肩站着,虽然中间还有一些距离,可就是莫名的让人插不进去。
阿婉和上善自然看到了这一幕,也都默契的没有说话,反而各自悄悄的回了房间。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上善拿了食材,到溪边去处理了。
出门时的动静被怀曦听见,这才发现天色快暗了,她眸光不明的看了一眼焱华,转身坐回了桌边。
焱华跟了过来,坐在另一侧,怀曦犹豫了一会开口:“你,到底是谁?”
焱华一怔,他没想到怀曦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问,他踌躇了很久,说:“我现在只是一个仙侍。”声音很轻很低,如果怀曦不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也许都听不清。
弦外之音怀曦听懂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抬眸和焱华对视了片刻,然后转身回房。
晚饭做好后是上善送到怀曦房里的,怀曦用完晚饭,又是上善来收拾的。
这下怀曦心里突然有点恼了自己,怎么就没忍住,怎么就这个时候问了呢。
也不知道这一问,会不会给他们此行带来什么变故。
总归事情已经发生,怀曦索性也不再想了,干脆的往竹床上一躺,叹道:“啊,应该带几个毛团来的。”
才感叹完,就听见房门被敲响,推开房门,就见门口放着一大一小两个毛团,怀曦忙往焱华的房间看去,只看到房门阖上最后一条细缝。
怀曦走到焱华房间门口,轻敲了一下,说:“多谢。”
靠着房门的焱华听的清楚,眸光却晦暗了不少。
夜里,怀曦抱着两个毛团睡得正香,却突然被触动神念,下一瞬纯白的剑已经到了手里,而人站在堂厅的窗边,周身气息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