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华急忙握住怀曦手腕,神念一扫,本就苍白的面色,更白了。
此刻怀曦体内,气劲乱窜,全身没有一处经脉是完好的。乱窜的气劲更是让本已受损的经脉,越加严重。
焱华看向白子晋,说:“我修为不济,无法为她引导乱窜的气劲,你行不行?”
白子晋点点头,让怀曦盘坐,他则坐于怀曦身后,双掌抵着怀曦的背,一点点的为她梳理疗伤。
而怀曦这一晕,就晕了两日。
第三日醒来时,怀曦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出,焱华一直守着她,怀曦刚一睁眼,焱华就已经发现了。
扶着怀曦靠坐起来,先喂她喝了几口水,又让她服下几枚丹药,才开口道:“你已经晕了两日,可急死我们了。”
怀曦艰难的张了张口,却发现根本无法发出声音,想传音,又发现自己现在根本无法调动法力。
焱华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一般,道:“妖王已经救出来了,我们现在就在妖王殿,白子晋去帮妖王处理善后的事情了。”
怀曦眨了眨眼,示意知道了,又将眸光转向殿外的方向。
焱华思考了一瞬,问:“你要回去?”
怀曦眸光往下挪了一下,焱华又说:“你伤的太重,还是再休养几天。”
怀曦不由的露出一点焦急之色,她自己能感觉得到,因为这次动用了遥夜,她时间不多了,她必须要尽快赶回镇妖塔,不然会发生某种不好的事情。
虽然她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她那种心慌和焦急,以及隐隐的预感,都让她异常烦躁,可偏偏又无法开口。
怀曦努力的抬起眼皮,平日里无比简单的一个动作,此刻对她来说,却无比艰难。
眸光直视焱华,眼里全是坚持。
焱华与她对视了许久,看她一直不愿挪开,叹了口气,边为她擦汗边说:“知道了,我和白子晋说,我们尽快回去,越快越好。”
听他同意了,怀曦才又眼一闭,睡了过去。
而这边,白子晋则和白延淮吵的不可开交。原因也很简单,白子晋要回镇妖塔,而白延淮不许。
父子两人已经就这件事吵了两日,一直都没有吵出一个结果。
白子晋觉得,白延淮既然已经又有了心仪的儿子,那他的去留已经不重要了,而白延淮则认为,他作为妖王之子,不说以后统领一族,也不能就这么窝在北渊那个地方。
最后依旧是谁也没说服谁,最终还是白延淮拂袖而去,而白子晋回了房间,就同焱华说:“你待上神养好伤之后,来缘村寻我,我今晚偷偷溜走。”
听了白子晋这话,焱华有些无语,这位,离家出走惯犯。
随即,又同白子晋讲了怀曦坚持要回镇妖塔的事,白子晋虽然不知缘由,倒也没太犹豫,当即表示,既然越快越好,那就干脆现在就走。
两人收拾妥当,又拿了妖王不少疗伤丹药,由白子晋带路,焱华背着怀曦,翻窗逃了。
一路鬼鬼祟祟出了城,在山坳里找到了之前那辆马车,即刻出发前往北渊。
怀曦被安置在小榻上,焱华运了法力,把车厢内烤的暖烘烘的,让白子晋先休息,两人轮流照顾怀曦。
中途怀曦醒了几次,都是昏昏沉沉的,没有发热,却一直在出汗,又担心怀曦休息的不好,走的都是相对平稳的道路。
离开妖都第二日午后,怀曦又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这次倒是没有又昏睡过去,而是吃了些东西,靠在车壁上,用眼神和焱华交流。
白子晋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想不通焱华是怎么做到的,怀曦一个眼神,他就能把她的意思猜个八九不离十。
焱华猜着怀曦的意思,和她说了会话,就见怀曦将眸光投向了白子晋,又看看了她自己的手。
焱华试探的问:“你是想问狼王?”
怀曦眨了下眼,焱华又猜对了,倒也没等焱华开口,白子晋先开口说了起来。
原来当日怀曦晕倒之后,白延淮就扣下了东陵。
东陵重伤,又因之前偷袭白延淮,打伤白子晋之事,白延淮暴怒不已,扬言要将狼族驱赶至南境与西山接壤之处。
东陵却同白延淮立下誓言,愿意自裁,只要他东陵死了,就不可再为难狼族,白延淮倒也同意了。
之前夺权之事,本就是因为狼族善战,被白延淮派去边境,却导致狼族族人日渐减少,生存也越加困难,东陵几次沟通无果,才决定夺权,为自己族人谋一条生路。
白延淮虽是暴怒,却也不是真的要让狼族付出代价,只是担心若是放过东陵,日后狼族再闹一次。
就算狼族不闹,也不能保证别的妖族不会效仿,这才说出要重罚狼族的话。
而东陵也愿意以死谢罪,只求白延淮能给狼族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东陵自裁之前,也让族人立下重誓,决不可为他报仇,这才自裁。
白延淮则立下了新规矩,以后由各族间,轮换防守边境,且只要青壮年。
这事才算皆过。
怀曦听完,也觉得有些可惜,她其实挺欣赏这位狼王的,骁勇善战不说,为族人慷慨赴死这一点,却不是任何人能做到的。
若没有这一系列的纠葛,她挺愿意同这位敢作敢当的狼王,做个朋友。
可惜。
焱华似是看懂了她的惋惜,说:“你也不必惋惜,那位狼王也算死得其所,也许他当日就没想活,只是想用自己一命,换来这个机会。”
“若他不闹上这一出,恐怕妖王他,没那么容易答应各族轮换防守边境,毕竟南境不同北渊,物产丰富。”
“西山半域归了魔族,云海又太过诡秘莫测,任他狼族再骁勇,也难以长久坚守,不如一拼,不论生死,都能给狼族换个好前程。”
焱华说的,白子晋也颇为赞同,他了解他那个爹,虽是妖王,却也没少做些荒唐事。
若不是这几万年来,各族之间,没有什么大的纷争摩擦,这妖王之位,早就轮不到白延淮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