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
朱高煦摩挲着下巴,仔细端量着朱瞻墉的来信!
起初看着是没什么毛病,愿景很美好,也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可是他不知为何,总觉得越看越不对劲!
他感觉这封信里面有坑,只要自己答应下来,很大可能会被自己这侄子给套路了!
这种违和感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他目光突然锁定了一个位置,喃喃出声:“来年开春,我会来到乐安和二叔一起推进改革一事,让乐安从多方面焕然一新……”
“什么叫多方面?”
“不是只设新织厂,尝试合营而已吗?”
“是我多想了,还是这小子有所隐瞒……”
朱高煦撑着下巴,陷入沉思。
人家都写急信过来了,说明朝中现在对此事争议不小。
信里面也说得很清楚,自己要是刨根问底追问,会否有些太小家子气,有失汉王身份!
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最终还是起笔写了一封回信。
回信中再三强调,他仅是同意乐安州新织厂改革合营!
年前回信送到了朱瞻墉的手里,他披着白貂裘,接过信纸时甚至不急于打开。
他不担心对方会拒绝,慢悠悠回到书房后,这才拆开封口。
在看完信后,他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真不愧是二叔,真是太懂我了。”
“不过二叔,你既然都答应下来了,到时候可就不是你说了才算的。”
“说来你应该感谢我,今日你我联手,未来乐安将走在大明前沿,成为一系列改革的代表!”
朱瞻墉将信装回去后重新封口后,让人立刻送进了宫里。
他则是悠闲地伸了个懒腰,静待开春到来!
皇宫内,朱棣收到信时,虽不是很惊讶,但还是有点意外。
他以为老二就藩后彻底老实下来,不会再掺和进这种是是非非之中。
没想到最后对方还是同意了,甚至都没有多问半句。
朱棣放下信纸,暗暗咂嘴。
看来瞻墉是妥妥拿捏了对方,丝毫不担心!
他比起回信,更好奇朱瞻墉到底是如何劝自家老二加入进来的。
他说着连连咳嗽了几声,喘息隐隐有些费劲。
太监则领着太医,及时端来汤药。
“皇上,该喝药了……”
朱棣伸手接过,纵然苦涩,依旧一饮而尽,面不改色!
他扭头看向太医:“这药能管多久?”
太医身子一颤,连忙答道:“皇上洪福齐天,定能药到病除!”
朱棣眸光透着寒意,冷声问道:“你敢忽悠朕?”
太医连连摇头,开口道:“药效需配合实际来观测,在臣看来,此药是有可能治好皇上的顽疾!”
朱棣撇了撇嘴,冷淡道:“尽会玩这种字眼,朕这病要是没治好,你就陪朕一起下去吧。”
太医哭丧着脸,还得磕头谢恩,不敢说半句不是!
冬去春来,朱瞻墉望着院子里树干上抽出的新芽,零星的绿意正在驱散新春的寒意!
他回头间,看着府里的下人进进出出搬着东西。
杨溪瑶就在一旁,关心道:“真不需要我们陪你一起过去?”
“乐安不算远,我们可以陪在你身边的!”
朱瞻墉转身,轻轻抚摸着杨溪瑶微微发凉的脸颊:“你不是也说了吗,距离不远,有时间我会多回来看看的!”
“这段时间你们就在太子府住着吧,也能安全一些!”
“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搞不好会掀起一些不必要的波澜,我不想你们被卷进去。”
杨溪瑶轻咬薄唇,试图辩驳道:“我们是你妃子,你要面对危险,那我们一家更该在一起!”
“还是说……在你眼中,我们反而成了拖累你的累赘……”
朱瞻墉轻声安慰道:“你们怎么可能是累赘呢!”
“你们和孩子都好好的,对我而言这才是最大的动力!”
“我希望你们和孩子未来能生活在更好的大明,这就是我的想法,你们从来都不是累赘,而是我的勇气!”
杨溪瑶靠在朱瞻墉怀中,小声嘟囔道:“好好照顾自己,早点回家……”
朱瞻墉欣然一笑,有这句话就够了!
他在和胡善祥还有唐赛儿道别后,带着护卫队驱马南下,直奔乐安而去!
他回首望着渐渐远去的顺天城门,心中的留恋不舍很快埋在了心底。
他很清楚接下来自己要去做的事情有多重要,明造所和大明的未来,全都赌在了这一次试点上。
试点不能有意外,更不能失败!
他的眼神逐渐坚定,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半月后。
浩浩荡荡的护卫队抵达了乐安州州城!
州城外,百姓们在官道两旁张望,士兵隔出道来,以供护卫通过。
不少人都满脸好奇地打量着,纷纷猜测是什么大人物来到了乐安州,竟会有如此大阵仗!
马车进城后,一路直奔汉王府而去。
汉王府原先本是当地的州府,后来朱高煦就藩过来就改为了自己的地盘!
朱瞻墉马车抵达门前时,汉王一家都在门口等候迎接。
他从马车上下来后,家眷们纷纷见礼。
“见过晋王!”
朱高煦大步走来,看向朱瞻墉说道:“你小子可真有面,我还得摆这么大阵仗来接你!”
朱瞻墉坦然笑道:“二叔,都是自家人,意思意思就成。”
“我这赶路过来,现在肚子还是空的,先开饭呗!”
朱高煦无奈道:“你小子还真不客气,早就给你备好了,跟我来吧!”
汉王府虽是州府改建,但经过修缮扩建,瞧着还是很气派的。
后方堂院内,朱高煦和朱瞻墉叔侄二人推杯举盏,喝了好几个来回,朱高煦忍不住问道:“瞻墉,二叔就问你一件事,你别和我兜圈子!”
朱瞻墉眼睛眨了眨,笑着点头道:“二叔你问!”
朱高煦下意识沉了下脑袋,认真道:“你这次过来,不只是为了织厂改革而来吧?”
朱瞻墉干脆点头:“不愧是二叔,我来乐安,要做的事的确不止织厂改革!”
朱高煦酒杯“咚”的一声敲在桌上:“我就知道!”
“你小子肯定藏了其他目的的,来你二叔地盘上搞事,你不怕挨揍?”
朱瞻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让乐安变得更好也要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