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上,张匪背后神凰羽翼展动之间,身形极速的朝着远方掠去,
在其身边,狻猊脚踏烈焰,速度竟不比张匪慢上多少。
至于螭吻,在天则为鸱鸟,一双湛蓝色的羽翼伸展之间,速度同样飞快。
这时,张匪右侧的螭吻忽然开口道,
“殿下,距离你和女艾小公主的十年之约,还有两月时间。”
“我认为,女艾作为一君统率,应当不会提早回舜皇山,一定是等约定快要到来之时,才会启程。”
“在此之前,我们是否先去潇湘流域,看一看大禹?”
张匪望向螭吻,目光流转之间,意识到了什么,
他声音有些低沉的问道,
“大禹治水,是否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螭吻缓缓点头,而后道,
“殿下,你可曾听闻过——走阴镖?”
张匪思考了一下,才道,
“走镖分两种,一种为活人押镖,吃阳间饭。”
“这种很常见,走阳光大道,镖师个个气血充足,为个中好手。”
“一般的魑魅魍魉,不敢去劫活人的镖,安全系数比较大。”
“另一种,则是走阴镖,又称走西口,专替死人,鬼魂押镖。”
“这个时代,人们信仰鬼神,所以走阴镖这个行当,还是挺吃香的。”
“不过,这些走阴镖之人,终日与鬼神打交道,阳气被消耗的太多,寿命也会大大减少,说不定什么时候变死了,这个行当,死亡率极高,”
螭吻望着张匪的侧脸,认真点头,道,
“殿下说的不错,这走阴镖,确实是要命的行当。”
“而且,这个行当里,规矩森严,每次走镖之前,必须开坛布阵,在阵法中点燃两根蜡烛,”
“若蜡烛熄灭,则须换路而行,或者明年开春,再继续开镖。”
“除此之外,阴镖师最忌讳的,便是走水路!”
“这里的水,指的不是水缸里的水,或者什么小小湖泊。”
“这里的水,指的是【大水】,以大型流域为主,是那些大江大河,如潇湘流域,如宁远河,潇水,湘水这些,”
“这些大江大河,可打渔,可通船,绵延上百公里。”
“而这种水,一般都称之为黑水玄煞,平时里淹死,被人害死扔进水里的,还有打渔时不小心落水没命的。”
“对了,还有一些劫修,专门打劫来往水船客船,而后大开杀戒,毁尸灭迹的。”
“在那些大江大河里,各种各样,啥样死法的人,都有!”
“于是,每年水里面冤死的人,不计其数。”
“更不要提,长江流域,绵延数千里。”
“从长江诞生以来,里面死去的人,可太多了,无以计数。”
面对着螭吻的感慨,张匪微微颔首,道,
“确实不能计数。”
他此时已经听懂了螭吻的话,
大禹治水,这是遇见灵异事件了。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灵异事件。
张匪目光望向螭吻,目光微微垂下,俯望大地之上,那些纵横交错的水域,又道,
“走阴镖这行当,走的东西,与阴间有关,比如什么尸体了,灵异之物了,客死异乡之人了,活祭坑里,未能归家的鬼魂了。”
“而这些与阴间有关的东西,最忌讳的,便是我们脚下的水域。”
“水,又被称为黑水玄煞!”
“不过能走阴镖的,都不可能是傻子,他们既然有人选择了走阴镖这个行当,就不可能不懂得这个道理。”
“可听九哥你说,这次押阴镖之人,被困在了水域之中,这事有些不对劲儿啊。”
螭吻叹了口气,才道,
“殿下说的对,走阴镖这个行当,是个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计。”
“那些阴镖师,在走阴镖之时,别说大摇大摆的走水路了,平日里甚至连水这个字眼,都忌讳。”
“走阴镖之人,押的是阴物,甚至是尸体,”
“这些东西,遇水则发!”
“一些阴镖师,忌讳水的程度,甚至到了在喝水之时,都要找几个人互相照看着。”
“为的,便是担心水中玄煞,最后落个不明不白的死法。”
“不止如此,许多走阴镖之人,他们在喝水之时,还要事先燃烧一枚烈焰符,将之丢入水中。”
“在一定肯定以及确定水中无异之后,才敢将之送入肚子里。”
狻猊在旁边听的有趣,便张开大嘴问道,
“喝口水而已,这些阴镖师太小题大做了吧。”
螭吻苦笑一声,道,
“阴镖师一个行当,每一个离谱的规矩背后,都是血与泪的教训!”
“几年前,一行走阴镖的镖师们,由于忌讳水,连着吃了好几天的干粮,有人就开始抱怨起来了,想吃着好的。”
“于是,这伙走阴镖的镖头与手下人一合计,认为他们这一趟到目前为止,都与所押的阴物和平共处,没啥诡异的事儿。”
“于是,便放松了警惕,让负责做饭的伙计,去打些水来,煮碗汤,开开荤,别一直整些干巴巴的东西。”
“那负责做饭的伙计,也没说什么,就去打水了。”
“之后,垒了个灶台,远远的便开始准备煮汤开荤。”
“可之后,别说开荤了,那伙计刚煮好汤,喝了一口进肚,打算尝尝咸淡,”
“可下一秒,他便肚疼难耐,”
“因为他的肚子里啊,马上便长满了黑色的水草,水草沿着食道,又破体而出,他的嘴巴里,耳朵里,全部都是布满煞气的,黑色的水草。”
“短短片刻时间,这伙计便没了,且死状惨不忍睹。”
“那走阴镖的镖头,见之大哭,认为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兄弟,内疚不已。”
“于是二话不说,拔出随身的匕首,将自己的舌头给割了下来。”
“从今以后,这镖头依然留在这个行当,可在走阴镖之时,再也未说过一句话。”
“那些还活着的,闹着要喝汤开荤之人,也是将他们这次走阴镖所得的财物,全给了厨子的家人,自己更是一分没留。”
“不过说句实话,荤可以不开,但人不能不喝水吧。”
“于是,之后走阴镖这个行当,便又多了一条规矩。”
“喝水之时,至少要三五人一起,彼此盯着,一旦发现有人出现异常,当场便要按住,喂之三阳水,祈祷发生异常之人,可以捡回一条命。”
螭吻说着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而后望向张匪,语气有些凝重的道,
“殿下,您说,这走阴镖之人,对于水,都忌讳到了这种变态的程度。
“那他们在押阴镖之时,还会选择水路吗?”
“我平日里,也认识一些走阴镖之人。”
“我也问过他们,有没有什么情况下,走阴镖之人,会选择走水路的?”
“您知道他们是怎么回答的吗?”
狻猊大着舌头,脖子一伸,捧哏道,
“嘿,咋回答的?”
螭吻苦笑一声,
“他们说,他们宁肯全部原地自杀,也不可能选择走水路的。”
“因为,走水路的下场,一定比死还要惨。”
“可现在的问题是,有一支业内知名的走阴镖队伍,出现在了萍岛水域,”
“这他妈的,简直是太离谱了。”
听完螭吻的话,张匪眼神一凝,说道,
“萍岛?永州八景之一?”
“潇水与湘水的交界处?”
“那里水系四通八达,这些走阴镖之人,就算都是一群白痴,也不可能会走到那里去啊!”
“这事,还真他妈的有些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