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匪望着飞向鬼王漆黑大嘴的道愿和尚。
目光之中带着一抹极致的哀伤。
“你不是喜欢吃人吗?”
“给你弄一个特别好吃,让你吃了之后,一辈子都消化不了的家伙。”
五通庙鬼王那如同房子一般的大肚子滚动了几下,
而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砸起了一阵阵的烟尘。
“是那个和尚,”
“他想在我的肚子里成为活佛,”
“和我同归于尽!”
张匪目光冰冷的望着满地打滚的五通庙鬼王,淡淡道,
“恭喜你,答对了!”
五通庙鬼王庞大的身躯疯狂抖动,砸碎了一座又一座大山,想要将道愿和尚给吐出来。
可吃进了肚子里的东西,
又岂是那么好吐的?
此刻,从五通庙鬼王的肚子之中,一道耀眼至极的金光开始绽放,随即蔓延至鬼王全身。
而后,五通庙鬼王便被定在了原地。
五通庙鬼王被笼罩而住,一身邪恶的法力无法施展。
鹿马桥镇镇民们的眼神,也再度回归了清明。
“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鬼王被杀死了吗?”
贺老也醒了过来,他来到张匪身前,抱拳道,
“张仙师,道愿禅师去哪了!”
张匪微微转身,走向了被定在原地的五通庙鬼王。
“和尚,你还能说话吗?”
等了良久,道愿和尚的声音再度响起。
“张兄,我还在!”
张匪面上涌上一抹狂喜之情。
可马上,这抹狂喜之情便被道愿和尚的一句话给浇灭了。
“张兄,五通庙鬼王只是被定住了,还未死去。”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召集镇民们,用一块一块的青砖,将鬼王的脑袋,也就是五通庙的大门,窗户,天井,所有可能有漏洞的地方,全部堵住。”
“我镇压不了鬼王多久了,你们一定要快!”
张匪紧紧皱着眉头,
“可如果这样的话,你也将会永生永世不得再见天日了。”
道愿和尚虚弱的声音继续响起。
“这就是我的命运,不必为我感到难过。”
“对了,在封堵之前,给我一只空心的竹杆用来呼吸。”
“再给我一朵风铃,用来倾听铃声。”
“当铃声停止之时,便是我彻底成为活佛,太阳升起之日!”
“我将,永生永世,守护鹿马桥镇的这座大地。”
和尚的声音不大,可很多镇民,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道愿禅师他为了救我们,宁愿牺牲自己!”
“我们不要用青砖围堵五通庙,张仙师,您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救禅师。”
“鹿马桥镇的镇民,不愿让禅师用自己的命。去换我们的命。”
“我们宁愿一死!”
小药花子也轻轻的拉住张匪衣角,流着泪道,
“匪哥哥,还有别的办法吗?”
张匪目光湿润,苦涩的摇了摇头。
而后,他的神情再一次变得坚毅起来。
“大家,现在去找青砖吧。”
可是,镇民们都停在原地,没有一个人有所动作。
张匪怒吼道,
“难道你们要道愿和尚白白死去吗?”
鹿马桥镇的镇民们深深地望了一眼五通庙,而后才纷纷转身,去搬起了青石。
很快,一块块的青石,便垒了起来。
望着越垒越高的青石堆,张匪转过身,不愿意再看。
小药花子也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张兄,你还在吗?”
张匪回答,“在!”
道愿和尚,“张兄,我一直很好奇,你有多少个兄弟姐妹?”
“你父母真的是真龙和神凰吗?
我对这些一直都有疑问,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和准确的消息啊?”
张匪,“我是独生子,我的爹娘真的是神龙和真凰,我之所以是个蛆,我娘说,这是超级退化了。”
道愿和尚,“那张兄你还挺可怜的,但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我觉得,无论是做龙凰,还是做条蛆,只要自强不息,终能有一番作为的。”
“张兄,你明白了没有。”
张匪,“我没有难过,不过你说的对,我会自强不息的。”
“我明白了。”
道愿和尚:“张兄,你觉得人形态好,还是蛆形态好?”
“我觉得做一条白白胖胖,整天顾涌来顾涌去的蛆是挺好的。”
“但以后找老婆了,你怎么去顾涌呢?”
“所以一定要化成人形的。”
“张兄,我觉得你还是保持人形态比较好。”
“可长得再帅,也只是外在。”
“看待一个人,要看他的内心是怎么样?”
“你说我说的对吗?”
张匪,“对!”
就在这时,“扑通”一声,有个居民在垒墙的时候,一块青石没垒好,从高处掉在了地上。
道愿和尚,“外面是谁啊,这么不小心?”
“乱扔东西这是不对的。”
“砸到小朋友怎么办嘞?”
“就算没砸到小朋友,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对的。”
“弥勒佛,不对,释迦牟尼曾经说过,”
“花花草草也是有生命的!”
说完道愿和尚转身,“对了,张兄,我这里还有一卷佛经,要不我传给你吧。”
张匪,“都行!你先歇一会吧。”
道愿和尚,“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歇一会是什么意思?”
“你想听佛经吗?你想听的话,你直接说就好了。”
“你想听的话我当然会讲给你啦!”
“你不想听我当然不会不讲啦!”
“不可能你说听我不讲!”
“你说不听,我却千万讲!”
“大家讲道理吗!”
“张兄,你想听吗?”
张匪,“想!”
道愿和尚,“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
“我观是南阎浮提众生,举心动念无不是罪。”
“对了张兄,我之前把我的金钵给你了,你用着怎么样?”
张匪,“用着挺好!”
道愿和尚,“哎,你是条蛆,那个金钵尺寸可能不适合你。”
“上宽下窄,前重后轻,你用着可能会不舒服。”
“平时不舒服也没事,可在和人斗法时,这会成为你的破绽,会连累你。”
“说起这个金钵,去年我在陈家村,认识一位铁匠。”
“你去找那位铁匠,修理一下。”
张匪,“陈家村,我记住了,我会去的!”
道愿和尚,“那铁匠是我的旧识,手艺精湛,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本来我是要和你一起……”
“张匪,你在听吗?”
“张匪,这里好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张匪,过了今天,以后是不是再也没有人和我说话了。”
“张匪,我好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