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相望之时,我们才发现轻舟已过万重山。只是在我们爬山的过程中究竟有多么难熬,也就只有我们自己清楚了。
回到神社,一切是那么安静平和,只有乌云喵喵喵的叫着,不停的蹭着塔西亚的身子。
“祭司大人。”
“嗯?瑰,你怎么回来了?城西的建筑弄好了?”
“暂时还没有,馨姐姐让奴把图纸给您,另外,居民区我们已经建设好了,部分有稳定收入的居民已经搬进去了。”
“那还有部分呢?”塔西亚直起身子接过图纸。
“有一部分是反对您这样做法的,一直跟我们死磕,另外还有一部分是确实没有办法的老人,他们手头没有积蓄,也无法给他们安排工作,所以。。。”瑰为难的看着塔西亚,“馨姐姐暂时让他们在救助站住下,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嗯,确实。”塔西亚合上设计图,“这个设计可以,就按照这个来。至于老人的事。。。让本座想想。。。”
塔西亚薅过乌云,一边抚摸乌云一边思考,“修建一所养老院吧,但是光付出无回报,国家的钱可禁不住这么花费,给他们安排有些力所能及的事吧,反是还能动的,让他们织布、刺绣吧。”
“好。”
“海希他们还没回来吗?”她拿出手机自言自语,拨打给隐,但是手机嘟嘟的响着,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隐不会无缘无故的不接自己的电话,那么只有可能是遇到了问题,没时间接!
塔西亚的不禁蹙眉,严肃的氛围不知不觉弥漫整个房间,瑰想不察觉都难。
“怎么了?祭司大人?”
“瑰,现在神社空闲的人有多少?”
“这。。。抱歉祭司大人,奴不太清楚。”
“无碍,所有空闲的神侍立马到神殿集合!”
“是!”
隐有察觉到电话的振动,但是他完全没时间去管,因为眼前很显然他们遇到埋伏了。
“就知道他们没那么容易放弃。”织拔出佩剑,看着莫名其妙出现的带着敌意的陌生人。
海尼尔随口抱怨道,“早知道今早跟祭司一块儿了。”
海希:。。。
在太阳还未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塔西亚的帐篷就已经是灯火通明的状态了。
“您想好了吗?王上。”
“嗯,本王虽为鼠辈,但是也不像苟了,既然溪斯特已经挑明了战事,本王再一味的苟且也不是个理。”
“可真不像你会说的话。”这话不是塔西亚说的,而是一直沉默的海希。
海尼尔微微一愣,随即无奈的摇头,“看来海希对本王的意见很大啊。”
海希:“。。。”
“那王上是随本座回去还是同海希去找扶桑呢?”
“还有这个选择。。。嗯。。。跟着你应该就是回到朝堂之上吧,权力的中心,扶桑骑士长那边是干什么的?”
“您去了就知道了。”
“那本王随海希去看一看吧。”
“也好,织和隐留下来护送公主殿下和王上,穆和葵随本座回去。”
“是!”
海尼尔抽出佩剑扔给海希,“不要光看着,本王之前有让人给你上过课,学会反击,海希公主。”
海希慌忙接住剑,审视着冰冷的剑身她毫不犹豫的握紧剑柄,再无一丝犹豫。
一旁的撒德感受着她这几天的变化,不禁露出一抹希望的笑意。
接着是一拼混战,织明显感觉不对劲,为什么羽夜和瑟恩不在其中?就算不是溪斯特那边,也应该有歌勒或是卫里恩的身影啊?可是都没有。。。
与此同时高处正有人注视着他们,伯伦带着嘲讽的笑意看着他们。
“阿德肯居然不在其中。”瑟恩有些惊讶的望着下面混乱的战场。
“应该是被命令不要插手了吧。”羽夜说。
伯伦打量着羽夜,对方看上去丝毫没有负伤的样子。
被喜欢的人捅了一刀不可能没事吧。
伯伦想着,眼中竟然神伤起来。他也真心爱过一个人,但是他的野心毁了一切。
后悔吗?呵!怎么会呢?只是有些可惜罢了。
伯伦伸出手,身后的人自然而然的递上弓箭。
看看你在意的国吧!他们值得你赌气离开本王身边?!
这一箭似乎带着怨恨,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直直的向目标射去。
“海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最近的撒德,他拼命的踹飞自己这边的敌人后,奔向了海希。
海希听见声音,转身却看见了带着闪光的箭矢。海希下意识的伸手想用剑挡下箭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在死亡的前一刻海希想明白了一切,这自始至终就是奔着她来的局!
只要未来继承人死亡,海露国必定元气大伤,原来自己这么重要啊,可是。。。好像要来不及了。
然而随着冰冷的箭矢穿透皮肉,海希没有倒下。海希不可思议的看着一直对自己横眉竖眼的父亲替自己挡下了致命的一箭。
开。。。什么玩笑?他不是讨厌自己吗?他不是瞧不起自己吗?为什么还要替自己挡剑?
来不及过多的思考,她挥手挡下了旁边人的袭击。
撒德望向远处的高崖,能清清楚楚的看见站在那里的三人。
“呀,被发现了呀。”伯伦毫无诚意的说,手中剑却并未放下,依旧对准海希而去。
海尼尔折断箭矢,咬牙切齿的看着远处的三人,“这是连戏都不打算演了。”
“海希公主!”织打落再一次射来箭羽,带着海希躲进了视线死角。
海尼尔能明显感觉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小心箭羽!他们下毒了!”
此话令所有人一惊,海希看着他艰难的站起来,她是第一次在他眼中看见了疲惫。
原来他也会匹配啊。
直到海尼尔一口鲜血吐出来,海希才感觉到了恐惧,她有一种预感,海尼尔要离她而去了。
“躲在那里!”海尼尔看着海希带着不容违抗的气势命令道。
海希一下子愣在当场,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在她陷入两难的境地时,突然冲出的麒和麟代表着这次战事的荒唐结束。
“啧!这么快就来了。”伯伦收回弓箭,不带一丝犹豫的转身离开。
“瑟恩,你回王都,羽夜,你该回到属于你的战场了。”
“!!”两人均是一愣,立马明白其中的意思,这是打算发动总攻了呀。
“可是陛下,国际那边。。。”
“放心,最近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海露国的神罚上。”
“可是。。。父王,这只是暂时的。”
“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羽夜,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比利那边也只能拖延一个月。”
“我明白了,陛下。”
“瑟恩,你这边要拖住祭司,尽量让祭司与莫兰特的矛盾激化。”
“嗯。”
控制住局面后,海尼尔跪坐在地上,海希走过来扶住他,但现在他却是软塌塌的,轻轻一推就能倒下。
塔西亚没有来,织简单的替海尼尔把脉,跪坐在一旁尽力的抢救海尼尔。
麒看着海希倔强的扶着海尼尔,他默默遣散周围的人,给父女俩一个安静的独处空间。
“哭什么啊?”海尼尔轻轻擦了擦她的脸泪水,带上了慈祥的父亲面容。
“父王,我。。。我。。。”
“记住,永远不要在敌人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你的父王啊,不是一个合格的王。”他虚弱的扔下剑依靠在岩石上。
“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更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他望着天空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真好,你不像我,塔西亚把你教的真好。”
“父王,你别睡!织。”海希泪眼汪汪的看着织,织被迫咬唇,最后她无奈的看向海尼尔。
“王上,奴没办法。”
“无妨,我很清楚,帮我减轻痛苦,可以做到吗?”
织默默点头,从救治箱里拿出针药。海希无助的无声哭泣着,她想留下父王,哪怕海尼尔从未关心过她,从未赞赏过她,可是他是自己的父王啊!
“好了,接下来海露国交给你了,海希。”
“。。。父王,我能问您,您究竟在乎过我吗?”
海尼尔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海希,你是海露国的希望啊!”
答非所问,海希还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药剂推入海尼尔身体里,他渐渐闭上了眼睛。
一旁的织却道出了身为父亲临死前对孩子的期盼,“海希公主,王上是在乎你的。如果他不在乎就不会同意你的名字了,如果他没有一丝动摇,任凭祭司大人再怎么废口舌,您依旧只能是海伊茉,而不可能是海希。”
“我知道,织,我都知道。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关心我一下呢?为什么一定要表面苛责我,背地里为我打算?为什么?”
“公主殿下,王室的情会参杂很多要素,那是外界逼迫他们不得不如此,但是我们不能否认海尼尔王对您的爱。”
“。。。织,我该怎么办?”她抱着逐渐冰冷的尸体,迷茫的看着织。
织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公主殿下,您可以有一天伤心的时间,我们所有人等您一天,但是明天您必须振作起来,因为这些人都还等着您呢。”
“!!!”对啊,他们还等着她,她现在哪里有时间去悲伤哭泣呢?
她抱紧怀疑安睡的海尼尔,任由自己陷入短暂的悲伤漩涡之中。
织转身看着麒和麟,“你们那边弄好了?”
“嗯。”
“是祭司大人让你们来的?”
“嗯,祭司大人给你们打电话,发现没人接听就怀疑出事了,但是从王都敢来来不及,就让我们在河西所有人都赶了过来。”
“哦,那河西的工程交给你们的话,海希公主的声望不是被抢了吗?”
“不会呀,之前海希公主出资修建却被频频阻碍的事已经被人扒出是针对公主殿下而进行的、居心叵测的计谋,现在反而有很多人借此呼吁公主殿下继续加油,不要被小人打倒。”
“居然还可以这样,真是有些搞笑了。”
“对呀,这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不过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坏事。”
“麒,你们现在就要回去了吗?”
“嗯,他们应该不敢再有动作了。织,海希是海露国的希望,你一定要护她平安到达扶桑那边。”
“这是自然。”
“另外,可哲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让公主殿下尽快恢复过来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今天这一出,对方显然已经不打算演下去了,恐怕国际上的某些人已经被溪斯特摆平了。”
织默默点头,不知不觉已经走了这么久了,一路下来自己居然干了这么多事,她看向隐,他正呆呆的看着海尼尔和海希。
突然他看向织走了过来,“怎么了?隐?”
织不解的看着他,隐声音小小的,“织,伽呢?”
“!!”这一刻,织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二十岁男子。
“伽啊。。。”她故作轻松,却在对上隐天真无邪的眼睛时说不出话了。
隐已经隐隐的猜到些什么,他指了指躺在海希怀里的海尼尔,“伽也是这样睡过去了吗?”
“。。。”良久,织点了点头。
伽、穆、织、隐、糜,他们身为祭司大人身边的五大暗卫,接手的自然是重要任务,死亡如影随形,他们也说不准哪一天就命丧他乡了,可是隐不懂这些,他只知道再也见不到伽了,再也不能和伽一起玩耍了。
他委屈的撇撇嘴,“你们都瞒着我。”
“对不起,隐。”
“哼~织姐姐,我能去见伽吗?我知道,之后他们会有一块石头来纪念他们,我能去吗?”
织无奈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当然可以。”
“祭司大人会同意吗?”
“祭司大人当然会同意了,隐,等我们回去就去看。”她自言自语的喃喃道,“一切都快结束了,快了。”
可到底谁死谁活呢?结局又是哪一方的胜利呢?一切都是未知数。